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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阶下之囚,吴浚分明大势已去,为什么如此顽固?

祁王府,两个孩子在背书,沈聿看着手中的邸报,面色阴沉。

“师傅,师傅?”

荣贺的手在他面前一晃一晃,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怀安也提醒道:“爹,该讲这一段了,‘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

沈聿拿起书本,对他们讲:“古之君子,敢于将过错示人,就像日蚀月蚀一样,毫不掩饰。待他改正,则像日月复明,依旧光明圆满,天下之人,无不瞻仰。而今君子,不仅将错就错,不肯改过,还要为自己的过错编造各种说辞,将错就错。”

怀安点头,表示听懂了,荣贺则紧蹙眉头,陷入沉思。

沈聿问:“世子在想什么?”

荣贺喃喃道:“希望皇祖父可以像古君子那样,及其更也,民皆仰之。”

沈聿环顾四下,好在无人在殿中侍候。

连一个孩童都看得出来。

因为吴浚父子所做的恶事,有些是蒙蔽圣听、打着皇帝的旗号;有些甚至就是给皇帝背锅的。他们把持朝政近二十年,做了近二十年的宠臣被骂的如此不堪,就等同于在骂皇帝宠信奸佞,是昏聩无能的昏君。

可事到如今,皇帝依然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迟迟不处置吴浚父子。

“这些话对师傅说说便罢,连父王也不要去说。”沈聿提醒道。

“知道了。”荣贺应着,坐回他的位子上。

沈聿来到郑迁家中议事,郑迁信赖的门生皆聚集于此,他的出现令郑迁有些不快。

他并不希望沈聿卷进这场赤膊对战,以沈聿的能力,不该被轻易牺牲,何况他是祁王府的讲官,更该避嫌。

可郑迁的其他门生不这样想,见沈聿来了,纷纷请他发表看法,出个主意。

沈聿语出惊人:“诸位觉得,吴浚掌权近二十年,真的那么一无是处吗?”

众人先是愣住,然后纷纷反驳:“奸相误国,当然一无是处!”

“诸位,稍安勿躁。”沈聿道:“吴氏父子卖官弼爵、贪墨无度,这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但他们重用的人,如果全是罗恒、赵宥这类货色,大亓早就亡了。如今想彻底推翻他们,拔除其党羽,一是难于登天,二是于国不利。我们应该做的,应该是先将他们父子赶出朝堂,再徐徐图之。”

众人陷入沉思。

“你且说说,如何将他们赶出朝廷?”有人问。

“避重就轻,绕开吴浚,只弹劾吴琦。“沈聿道:“凭藉父权、专利无厌、卖官弼爵、广致赂遗;广置良田美宅于原籍,豪仆抑勒侵夺,民怨入骨;丧母期间,聚狎客、拥艳姬,酣歌曼舞,灭绝人伦。扶棺回乡丁忧,竟弃棺椁而逃,于天津卫登船欲逃往海外,为子不孝,为臣不忠,当以重罪议之。吴浚纵溺爱恶子,宜亟放归田。”

众人惊呼:“吴浚之罪仅仅是纵容儿子?”

沈聿道:“当然不是,我与你们同样不甘心,可是骂声越大,陛下越是要庇护,他不是在保吴浚,而是在保全自己的名声。”

众人不禁唏嘘:“这么说,之前的牺牲都是无效的。”

“怎么会呢?”沈聿道:“陛下对吴浚父子已经彻底心灰意冷,只需要最后添一把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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