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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苍白的脸,怕他什么时候也倒下了。松湛平日不显和气,但好歹是他们这一枝的,便哈起腰好声好气地劝道:“小爷,守一夜了,咱们先回去,有了起色,这的奴婢们立马就来通知。”

松湛还是不理人。

侍候的宦官端了药汁,从他们面前急急经过。到了里面一声哭叫:“师父醒了!”

松湛陡然站起来,冲了进去。

小火者被他这一下吓得跌在地上,拍拍胸ko,ko中忙不迭地喊着“慢点”,也迈开小步跑进了屋。

早朝过后,皇帝亲自来了一趟。满院子的内宦屏气凝神,进出的脚步都轻了不少。

屋里熏着药,明粹后背垫着高高的枕头,整个人半靠起来。李庚走近了,看到明粹两眼无神,张着嘴,ko涎淌湿了衣襟。

“怎么回事,”呆了半晌,他问那候着的太医,“醒来就是这样?”

太医咬牙跪倒在地:“臣无能!”

说话间,一阵浊臭猝然传来,屋里的人都明白是明粹失禁了,纷纷屏气凝神,端水的端水,熏香的熏香。

李庚仓促地退了两步,怅怅的注视那道年迈的影子。太医始终跪在地上,听着四周的情形。李庚没有叫他们起来的意思,平静地转过身,对宫人吩咐:“明粹从前想出宫颐养天年,朕没有应允。这一回......朕赐他田宅,再领两百个侍从,出宫去养病吧。”

松湛和其他太监跪在一起,李庚看见他,在他面前停下来。“明粹落水,朕听说你守了一夜。”

松湛面色憔悴,嗓子也熬哑了,低低地应声:“回陛下的话,我们这些人,昨夜都在。”

李庚冷峻地审视着他,“去看看你师父,他最疼你。”

沾污的cuang褥已经换了一整套新的,明粹背后还是垫得高高的,老宦官呆滞地靠着,对外没有一点反应,失禁这样耻辱的事对他毫无影响。

药苦扑面而来,松湛进了门,看到帘子后还有几个身影在来回忙活。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松湛冷着脸,阴柔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凌人的威严。

明粹变得这样呆傻,往后掌事的恐怕就是这位了。小太监们点头哈腰,端起药盘和铜盆退出去。

直到脚步声都远了,松湛紧绷的脸才缓和下来,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终究没有落下一滴泪。

“师父。”

隔着帘子,松湛屈膝跪下来,慢慢地膝行到明粹脚边,似乎是想最后一次靠在明粹膝头。

老宦官的长息粗重,宛若风箱拉动,松湛听着,在二尺外蓦地停住了。等了半晌,松湛嘴角抽了抽,近乎凝固的气氛里,他似哭非哭地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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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奉命恫吓,相关臬司的官员两股战战,文书批得十分痛快。所有文书都已经发抄去了有司,军马案的判决名单全数批过,在各个衙门之间来回只用了不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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