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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就禁军统领人选一事,朝臣进行了一场廷推。

廷推这事本是可有可无,但既然赵文钺推拒这个位置,李庚便不好坚持,否则闹得太难看,就成了闲时的笑谈。

七卿九卿巡抚总督凑在一起,压根没几个跟着赵氏站队的,巴不得赵复从此一蹶不振。各人说了几个名字,再行推议。在场的大员面上是各执一词,心里都晓得陛下是做做样子,不过他们更明白这场风波起自何处。今日这廷推,就是走个过场,谁若是耿直到真的推了旁人上去,那补子上的花纹少说也要换一换了。

说白了,还是赵文钺。推议的过程则是越激烈越好,吵得越凶,最后的结果就越能服众。内侍把廷推结果呈上御案,结果早在李庚意料之中。

赵文钺总领禁军调度,是朝臣所盼,并非天子相逼。

皇帝盯着廷推文书,突然笑着对一旁绣墩上的人道:“今日心情好,塘月同朕去走走。”

傅鸿清起身应是。

宫内设了许多处楼阁,为防歹人潜藏,都高不过三层。李庚登上楼台,临着夕照远望宫墙,道:“朕看折子脱不开身时,就常往这里看,料想此处风景最好。”

“陛下昼夜辛劳,要珍重身体。”傅鸿清提着袍角从后面跟上,二月初的风还夹着寒意,把他的鬓角吹乱。阁楼展台里间还有两个腰悬木牌的小火者在搬动杂物,见是皇帝驾临,忙不迭扑在地上行礼。

李庚把这两人遣退,自顾自凭靠在朱红粗柱上,眯着眼往极远处望去。

重门深禁外,李氏的天下。

傅鸿清站起来,凭栏而眺,见远处人如蚁聚,不由想起方才在御座旁的谈话,叹一声道:“去年遭了灾的几个州县的cun耕都大受影响,若要百姓饱腹,地方今年的粮税恐怕要欠缴。”

李庚知道他的意思:“从劳工和杂税里抽抵,其余的免去一些就好。”

“是……臣多言了。另外……内阁的变动不小,臣听闻秦阁老推举了新进的举子,有身退之意。”

“秦邕被他儿子拖累了,是明哲保身。”李庚说着,自嘲一笑,“政事本该如此,开国之初,辅臣安分守己,尚无票拟一说,你看如今?”

傅鸿清缄默不语。

“兵权,阁权。”李庚俯瞰宫宇,好似登临云天。傅鸿清看不出他所想为何,只见他袖手而立,似乎踌躇满志:“历代先皇放权与内阁,内阁越权是人心之失,避无可避。如今是时候收回来了。”

李庚似乎在回避同他说赵复这回事,傅鸿清却忍不住把这局面颠来倒去地想。

这是虎ko拔牙,赵氏在朝中根蒂深种,不会轻易松ko,即便松了ko,也势必会要另外的东西补偿。

是什么?傅鸿清面沉如水,这块兵符不会这么轻易地回到李庚手里,赵复如果要筹谋,他会要什么?田宅,皇庄,盐铁监权?皇帝是早有打算?

李庚回头:“怎么不说话?”

傅鸿清敛眉:“回陛下的话,臣是在想,辅臣之中,秦阁老称得上忠鲠,臣担心任由此事发展,会令其他臣子惊忧。”

“你想得长远,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傅鸿清垂下头。

“朕明白你的意思,秦邕不会闲太久,他若倒了,内阁就真的是那一人之天下了。”李庚把视线移回晦暗的云色中,“朕也说过,你我二人独处时不必这般拘谨,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傅鸿清抬起了头,静静凝视李庚的背影。

李庚没等来他的回答,便接着说:“你我都算少年离家,一晃就是十年,当初一诺,朕没有负你。”

这晦涩不清的话让傅鸿清心头一突,不动声色道:“陛下万金之子,有诺必践,有尧舜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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