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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膳食李庚都是随意应付的,后宫几个娘娘们听说了,知道这是争宠爱的好时候,可是太后专程提点过,她们也不敢来打搅,han恨窝在寝宫揪花瓣。
松湛站在边上候着,御案上奏折堆成山,他眼神虚虚扫过,哪些是皇帝上了心的哪些是应付掉的,心里有了数。皇帝用完膳,接着三法司那些大人们也都到了,松公公跟着明粹出去。
“师父,徒弟去送还食盒了。”松湛敛眉垂首。
明粹板着脸:“我的湛小爷!去哪里还,可要和师父好好说道说道。”
松湛听罢,食盒往边上一搁,砰咚一下跪在地上。夏天衣衫薄,膝盖直直砸在砖上,也没见他皱一下眉。
明粹是见人三分笑,此时那一团和煦的笑容却不见了,他蹙着稀疏的眉毛:“又是哪个贵人叫你传话?”
松公公细声细气的:“徒弟没有。”
“我都瞧见了,你觉着皇上没看见?”
松湛心头打了个突。
“皇上是什么人呐,他容得下是因为你还有点儿用、搭上你的人还有点儿用,掌印的那个是怎么落魄的你难道忘了?”明粹恨铁不成钢,“那些人是水晶猴子又刁又滑,好孩子,你再看看你自己,往后万一出个什么事,他们第一个往外摘的也是你!你掂一掂自个儿的分量,想想陛下是愿砍了你还是砍了别人?”
“师父,徒弟知错了。”
松湛的声音低低的,沉黑的眼睛盯着下裳一圈灿然的膝襕,明粹头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漂亮乖巧的模样,他苦ko婆心地劝:“想往上爬也不是这么个爬法呀。咱们是残缺之身,这辈子攀附着皇家,不要动那些旁的心思。师父已经这么大年纪,就快入土,到时候我的位置还不是你的?”
明粹从先帝时就任秉笔,如今二十多年了。
松湛抱着描了云纹的食盒,抿着嘴cun点了头。
“徒弟先去还食盒。”
出了御书房,zao热之气扑面而来。沿着朱红的宫墙往深处拐,有个冷清敝旧的所在,松湛绕了远路,揩去额角汗珠,听见安乐堂里垂死的太监发出凄惨的嚎叫。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失势后发了急病,前些时日被扔在这里,无人过问。
晚年凄凉至此,可是好歹煊赫过,太监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这些声音听得太多了,松湛充耳不闻,默然地走过一片墙皮剥脱的衰草堆,把那些厉声远远抛在身后。
有个人在夹道等他,松湛停在拐角处,看见那人伸手出来比划一个手势。
心照不宣的暗号。
松湛轻轻吐着气,慢慢说:“弹劾那位的折子陛下没有放心上,今日着重批了南关和东南的折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劳烦松公公了。”
“辛苦阁下跑一趟才是,烦请替我问候阁老。”
“自然。”
松湛回到大路上,太阳晒得他有些目眩,路过宫人对他施礼,他异常沉默,揣着袖子往前,几乎是小跑一样。冷不防前头有个人,松湛来不及避让,幸亏那人闪身而过,不然差点撞上。
“跑什么呢,松公公。”江抚一贯笑得风流,很是熟稔的上前搭话。
“江同知。”松湛站定,拂开遮在眼前的碎发,收归耳后。
“刚在陛下那儿没见着松公公,我说呢,咱俩还是有缘分。”
松湛是皇帝跟前的人,江抚是有意笼络他的,以前就对明粹三番五次示过好,明粹是滴水不漏的人,哪会让江抚攀着关系。
江抚和他们指挥使关系不好,这事大伙都心知肚明,江抚讨好他是什么居心,松湛自然也明白。
松湛停在朱红的宫墙下,听见宫人来不及黏下的蝉聒噪地叫,闷热干zao的风几乎把人压得喘不上气,他定了定神,被太阳晒得近乎透明的两腮微微提起,对江抚露个笑脸:“江同知,奴婢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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