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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西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完,仿佛在倾听一段优美的乐章。楚克念完就停了下来,一种令人舒适的弹性沉默存在于他们之间。
等楚克再次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大半夜跑到正在工作的大师家里,给人家读诗,这种沉默终于开始令他感到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听说了弗兰克的事。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不,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回去。”
他站起身,准备去穿大衣。而奥西拉住了他:“谢谢你,楚克。要适应不再能见到努米的未来……确实不容易。但不用太担心,他不会离开我们。”
楚克听到了他伤感中带着释怀的笑声,回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松开抱着的曲谱。
奥西注意到他的视线,起身邀请道:“让我们一起听听,努米·弗兰克为我们留下了什么。”
他带楚克穿过窄廊,进到放着一架钢琴和书桌的房间。奥西将谱子架上,坐到琴凳前,示意奥西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楚克方才看清,翻开的曲谱是弗兰克写的《蝴蝶奏鸣曲》。
奥西双手落到琴键上,修长的手指灵巧翻飞,弹奏出那不同寻常的乐章,空气震颤的频率为之改变。一开始,死寂的世界只有灰烬的颜色,音乐流出了一道虚空。而一只绚美的蝴蝶从不知哪个遥远的时空飞来,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灰烬之外的色彩。从这一刻起,时间流动了,大地上出现了将人们联系起来的传说……
他弹了两个乐章便停下了,而楚克还沉浸在这首非传统奏鸣曲惊人的叙事性与画面感中。
奥西合上琴盖,珍重地缓缓翻着页边泛黄的乐谱,看着那黑白的五线谱,微笑道:“五年前,努米凭着这首奏鸣曲拿下了极地音乐奖,而我和乔安娜是第一批听众。你感受到了吗?当我演奏时,努米就在这里。”
楚克的心情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又听到了窗外椴树的簌簌声,却不再从中感到令人几乎将人击倒的孤独与苦痛。那是奇异的共生,黑暗中的树看不清彼此,它们正是靠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确认彼此的存在。
“就像那支歌里唱的,家乡在我们的出生与死亡里,我想那些在我们的一生中留下痕迹的人也是。努米在我的记忆里,在乔安娜的记忆里,在世界的音乐文化记忆里,那他就不会离开。”奥西的笑容中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私人情绪:“尽管他本可以创作出更多回忆。”
楚克在这个时刻感到,那只肉眼看不见的蝴蝶没有飞离这个房间,它停驻在奥西的身上,以奇异的节律扇动着翅膀,仿佛一种无声的抚慰。
“然而有时,人们也会遗忘。所以,奥西,”他郑重地喊了一声,而后谨慎道:“你知道你是那个为数不多的能把完整的弗兰克带回给我们的人……”
奥西了然地笑:“是的,我知道。所以请你放心,我会照常继续我的工作,乔安娜也是,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听到他的曲子。”
话已至此,楚克自觉奥西早已自己解开那些心中的结,不需要他笨拙的安慰,自己也可以放心离开:“是我多虑了,谢谢你的演奏。那么,我先回去了,明晚见。”
奥西没有如他预期一般地与他道别:“实际上,也不是多虑。这些事,我已经想了五年。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我的理性也许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但从情感上而言,我仍然希望在这个晚上,能有人陪伴。”
“……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金棕色的发没有像演出时那样精细打理,只是柔软自然地贴着脸颊,这使他看来没有台上那么锋利冷硬。所以在他提出这个请求时,楚克像答应一个想玩玩具的孩子般温柔地答应了他。
这与在咖啡厅离别时一触即分的礼貌拥抱不同。奥西比他高上一些,几乎将他整个人拥在怀里,力道也比上次大。他总感觉奥西想说什么,却一直没听到声音。
看来他一时半会不会松开。楚克无奈想到,并继续尽职地充当着熊玩偶,但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将下巴搁在奥西的肩膀上,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小声地哼起那首乌克兰民歌:
“睡吧,睡吧,叶连娜。……这个夜晚,你知道了最后的答案……”
蝴蝶翩跹而过。
第10章 十、海洋之歌
柏林爱乐厅的大礼堂座无虚席。一级一级上升的环绕式座席与精妙的空间声学构造,令每个进入其中的人都能获得如梦似幻的视听体验。
此时,部分听众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认真读着颇具设计感的导览册,有些同来的人则小声交谈着。处于中央的舞台上放着一把把空椅子与乐谱架,织梦者尚未出现,而如金色丝线一般温暖的光已经汇聚在中心,使那里看上去如同梦的入口一般。
作为这次演奏会的独奏家,楚克在陌生的专属休息室中,对着梳妆台上的光洁镜面打着黑色领结。他仔细地检查了燕尾服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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