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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今天是阴天,阳光随着太阳轨道的运行愈发稀薄,暗室变得昏暗压抑,程雀写字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耗干一支油性笔程雀才停手,此时房间已经没有半丝光线,看守员听到程雀撕扯纸张的声音,他打开玻璃门走到桌庞,青年将自己写过的纸张撕成碎末,他捡起一块纸屑,这才看清纸上写的不是什么数字,而是一个人的名字。
“江朋成是谁?”
程雀听到这个名字,轻轻瞥了看守员一眼,站起身坐到窗框上,小腿凌空慢慢晃悠,脊背凸起的骨节抵着墙的边线,他被生生劈成两半,半截暴露在白光下,半截隐匿在灰暗中,再难缝合。
看守员无意识靠拢,抬手拽住程雀的手臂,感受到异于常人的冰凉体温,程雀不知何时笑了,两颗漂亮的笑涡陷下去,他顺着看守员的动作扣住对方的五指,牵引着抚上受伤的胸口,湿红的绷带血液温热,看守员像被烫伤一样急着收手。
“别走,我的伤口好疼。”
程雀眼底流露受伤的神情,看守员的手一顿,顺从地触碰那处伤口,他定然是痛极了,不然怎么会露出这般惹人心疼的表情,看守员想着。
胸口不似手臂冰凉,青年的心跳平缓微弱,这是生命垂危的征兆,他的手放上程雀的颈子,指腹触上的一瞬他想到了滑腻的玉石,无法言述的触感与着迷催促他接着抚摸这块玉,“你很冷吗?摸起来好冰。”
“我好冷。”
青年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呼吸间的香气喷薄在他耳根,浓郁的香气泡发了大脑,看守员痴痴地张开双臂抱住程雀,妄想用体温温暖他。
一阵刺骨的凉意掠过看守员的喉结,星星点点的血迹撒在程雀脸上,唇上,睫毛上,他变得更美了,像只搽了胭脂修炼人身的狐妖,笑得勾魂摄魄。
看守员捂住脖子,发出气管漏气的残喘声,程雀擦掉睫毛的血,嘴唇犹如上了口脂,红艳水润,阖碰时都能沁出冷香。
他抬高握着匕首的手,指尖粉白,看守员看见刀柄上刻着自己的编号,而他袖箍中的刀鞘空空如也。
下一秒程雀钻进他摇摇欲坠的怀抱,喟叹道,“不冷了,你的血好暖和,谢谢你。”
说完他再次笑起,眼底映着看守员的脸,人畜无害的眉目被血濡得柔软。
看守员徒劳地抓挠干燥的空气,死前最后一刻他自甘堕落地拥紧怀里人的腰背,摄人心魄的香气浸入他即将僵化的脊骨,到死都无法消散。
程雀推开尸体,找出看守员内兜的手机,老式手机没什么讲究,他按下键盘按钮输入一串数字,面无表情地坐回窗台。
白川正因为跟丢江朋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手机收到陌生来电,他刚想掐断,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程雀?”
“江朋成呢?”
白川忙捂住听筒避开助理,人多眼杂他挑了块没人的角落回话,“你哪来的手机?”
“好心人借的,我问你江朋成呢。”
“好心人?哪个不长眼的遇上你。放心吧死不了,暂时联络不上他了,过会儿找见了让他和你聊两句。”
“你最好快点,我不知道下一个好心人什么时候来。”
白川没挂电话,戴上耳机上了驾驶座,人多走漏风声的可能性越大,找江朋成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出马保险,“程雀,我不敢和你打包票找到的人是完好的,但保证他是活人,毕竟江朋成这人结的仇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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