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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不过是有些无奈。
“好吧,”他望着那些守卫说道,“请诸君见谅,容我擅闯。”
当荀彧抄写下一篇经义后,他听到屋外一阵骚动。
不过片刻,他那堂弟便从容的脱鞋入内,坐到了他身侧。
“阿兄,”荀晏盯着他看了一会,只觉呼吸愈发不畅,“邺城一别,如何瘦了?”
荀彧默然,他看到自己信任的老仆在门口仓惶逃去,又看向自家堂弟,见他唇色都泛着白,却又抿得死死的。
他开口,却不提自身,只一板一眼说着先前许
昌动乱之事,犹如现下不过是一场寻常议事罢了。
“兄长以为,学子动乱之后,有哪些世家有出手或观望之嫌?”
荀晏垂下眼眸,顺着他的话问道。
荀彧心中早有腹稿,只慢悠悠报了一连串出来。
荀氏树大招风,执掌中馈多年,明里暗里的敌人不算少,尤其是荀晏行事颇为大胆,连带着荀彧也举措大张大合了许多。
多年来在取士、印刷、乃至于土地之法上的变革,早有太多人对他们不满了,若非荀彧之手段与名望制衡,早便要闹出了大乱子。
荀晏默默心中记了下来,他垂眸看向了纸上那贴经义,其上墨迹未干,笔迹是熟悉的,如今却略显虚浮。
在交流了一系列的杂事以后,他终于是问道:“阿兄如今是要做什么?”
荀彧指尖一顿,他淡淡道:“阿弟此行未有上报,恕为兄招待不周。”
荀晏陡然握紧了手,他气极反笑,霍然起身,强忍住那一阵眩晕勉力站住不露怯。
“文若何以心狠至此!今欲绝食而亡,对得起天子,可对得起家人?”
他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
他见到兄长这番消瘦之态还能想不到?他素来是知晓士大夫为节气而死的风骨,他欣赏,他敬佩,但他却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这般。
荀彧本就惨白的面色似是又白了一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若柳絮般的说道:“汉室基业,亡于我手。”
他本是欲扶大厦之将倾,却偏偏成了那掘墓人之一。
他如何不知陛下之阳谋,但他却甘愿受此蚀骨之刑。
“汉室覆灭,与你何干?”荀晏冷声道,“四百年啊,四百年的腐朽与积弊,是它自己走向了末路。”
“刘氏坐了四百年的天下,可世间焉有永恒之事,兄长若是不忍,弟可来做这侩子手。”
“荒唐!”
荀彧终于是斥责道。
他自来是知道堂弟行事不羁,却也未想他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纵使是曹操,待汉室也是谨慎尊重颇多。
侍从守在外头,本想着清恒君与主君素来兄弟情深,必能劝慰一
二,却未想里头先是起了争执。
他们二人性格使然,多年来几乎从未有过争执。
几人面面相觑,须臾却听里头一声闷响,继而是有人唤他们进来。
荀晏费力的扶着兄长,与面色惊恐的侍从说道:“没什么大事,饿晕的。”
也可能是被他气晕的。
侍从几人七手八脚的扶起荀彧,荀晏这才空出了手,他有些烦躁的抵着唇轻声咳嗽了起来。
待那老仆安置好自家主君,回头一看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那安静跪坐的青年不知何时袖上染血,唇上的红亦是叫人无法视而不见。
“无妨。”
他嗓音沙哑的说道,几次欲起身却未能起来,最终是被老仆搀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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