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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晏连忙摇头,尚未说话,外面就送了碗浓稠发黑的药进来。
杜度瞅了几眼,还是把荀攸拉了出来,低声嘱咐道:“本不该现在醒的……若是服不进,不必勉强。”
可怜他年纪轻轻为了学医头发都薅掉了好几根。
“还有……”他踟蹰了下,不知该不该说,虽然看着这位荀公不似这般人,但本着职业操守他还是嘱咐道,“方醒虚弱,最好别用蜜饯,难以克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人少有波澜的神色间掠过了一丝遗憾。
“那米糕呢?”
随后他听荀太守一本正经问道。
杜度沉默片刻,艰难的说道:“若是吃得下也无妨。”
荀攸神色不变,似乎未见眼前医者的惊讶,只是平淡的解释道:“药汁苦涩,怜惜叔父耳。”
杜度接受这个解释。
车内荀晏正捧着药小口小口的喝着,嘴里苦涩麻木的什么都品不出来,空荡荡的胃里有了实物后顿时绞在了一起,和造反似的。
人总归是不想死的,身处这苍茫秦岭之中,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是贪心的,也盼望着多活几年,看到这场乱世的结局,看到族人的归处……
荀攸见他喝得艰难,心下实在不忍,以往哭着不愿喝药他哄着,这会乖乖自己喝了他又于心不忍了。
荀晏抿了抿唇,抬眼却见一小块白色的糕抵在唇边,淡淡的甜与苦涩融合在一起,他想要笑一笑,笑话他家大侄子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随身带着零食。
……等下,总不可能是专门哄他的吧?
未及多想,他面色蓦的
一变,有些狼狈的撇过了头去,腹内如灼烧般绞痛,苦涩的药液翻腾着几乎待不住,顺着喉管往上走,他忍了几下还是没能忍住,抓住盆将刚刚咽下的药吐了出来。
他吐得厉害,腰腹间的旧伤也被绞得生疼,像是和什么较劲似的,吐完了药都停不下来,只断断续续干呕着,像是要把胃都翻出来,喉间倏而涌上一股腥气。
荀攸看得心惊,揽着人只感觉那人吐得都有些痉挛了,他还得小心护着让人别碰着了肩头的伤,他开始后悔喂药了。
“小叔父,忍忍吧,别吐了。”
他轻声哄着,生怕吐得太厉害伤身。
他不提荀晏也不敢吐了,只紧紧闭上了嘴,将喉间腥气强咽下去,一时之间只感觉哪儿都疼,疼得神智都不大清晰,但他怎么也不能这样吓唬大侄子。
他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飘,但竟然还有心思寻思着他家大侄子年纪不小了,虽然还貌美如花但也经不住吓……
荀攸安抚了一会却觉仍不见好,反而是冷汗出得浸透了中衣,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了起来,嘴唇抿得发白到有些泛青。
他沉下了面色,轻轻拍了拍荀晏的背,只感觉手下细细的脊骨高高凸起。
“清恒,吐,别忍了。”
荀晏自然不听,兀自死死抿着唇,水滴自睫毛上滴下,衬得面色惨白得有些发青。
荀攸心觉不妙,顾不得心疼,重重拍在荀晏背脊上,忍了两下,第三下那青年终于没有忍住,几乎是趴在盆边吐了出来。
荀攸几乎呼吸一窒,他看到了一片猩红,并且那人口中还在抑制不住的呛出血来。
外头的医工听到了以后慌忙赶了过来,见着屋内这般也是一怔,随后面色大变,好在职业素质过硬,拿针的手还是平稳的。
他拧着针,鼻尖一滴汗落下也不敢擦拭,半晌才勉强给人止住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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