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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太监入内来报,说东厂的时慎时公公带了蓟北官吏的供状,正在门外候着。

鸿佑帝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阶下的方临渊,叹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朕还没说你什么。”他说。“先起来吧。”

说着,他抬手对殿前的太监说道:“传时慎入内。”

方临渊缓缓地站起了身。

片刻,锦衣绣鹤的太监姿态恭敬而优雅地入了殿门,在鸿佑帝面前行过大礼之后,接过了身侧太监手中捧着的供状。

“蓟北十四位官员的供词,奴婢已替陛下审了出来,还请陛下过目。”

他躬身抬手,将供状举过眉头,平缓地递上了鸿佑帝的御案。

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自不一样,这内侍出身的太监根本就是个没骨头的东西,恭敬卑微地一举一动都像在伺候人似的。

便是向来不喜欢东厂的鸿佑帝,此时眉目都舒展了几分,嗯了一声,随手翻开了供词:“可审出了什么有用的供状?”

“也没什么特别的,伪作粮产,私纳税收,不过是中饱私囊的同时闭塞上听,以求得陛下的夸奖罢了。”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轻飘飘的,惹得鸿佑帝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你这奴才。”他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只为一句夸奖,能叫他们费这样大的周章?”

说着,他在供状之上点了一点,语气中多了两分说教的意味:“他们这是做什么?是想等着朕让他们平步青云,加官进爵呢。”

“啊。”时慎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不动神色地朝旁侧的方临渊身上一飘,笑道。“是奴婢目光短浅,看不到这么多。”

御座之上的鸿佑帝淡淡笑了一声,接着翻动着手下的供状。

却见时慎上前两步,神色轻松地说道:“除此之外,倒也还有一件事。不过也是小事儿,陛下随便派两个人去,也就平了。”

鸿佑帝头都没抬:“什么?”

便见时慎缓缓一俯身,说道:“蓟北与充州相接处,近来匪患不少,多的是有土匪拦路,打家劫舍的。那两个郡的郡守不敢上报,派着衙役与守军去剿了好几次匪,却至今也没有成果。”

——

鸿佑帝没反应过来,方临渊却当即看向了时慎。

打家劫舍,土匪拦路,这不是与奏折上所说的、钦差所遇的“流民”情状一模一样吗!

“与充州相接的,可是平金郡与岭西郡?”方临渊当即问道。

时慎却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他侧过头来,看向方临渊的眼神倨傲又冷淡。上下打量了他一遭之后,时慎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尊重。

“是啊。”他说。“方将军有何见解?”

方临渊却当即翻开了手上的奏折,立时翻到了那几句话上。

钦差遇袭,正是在岭西郡。

“陛下!”方临渊当即跪下,双手将奏折捧起,说道。“当日微臣携官兵入蓟北,只怕是匪徒闻讯躲闪,并没露出踪迹。只怕此奏折之上所言,钦差遇袭,非为流民,而是匪徒所致!”

他低着头在行礼,并没看见鸿佑帝的表情一时有些怪异。

是了,兴师问罪的是他,敏锐地找出疑点的却是他责备的臣下。

为君上者,本该是清明睿智的,可此情此景,却教他难免显得丢脸。

时慎的目光却轻飘飘地一掠,像是浑然看不见陛下不悦一般。

接着,他慢悠悠地露出了个惊讶的神色。

“袭击钦差?”他问。“还有人敢袭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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