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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想必不会走太远,该是朝西边的御湖去了。”
醒酒?赵璴今天晚上滴酒没沾,难道是喝茶喝醉的?
方临渊不太想管他。但是面前那个内官满脸堆笑,一副知无不言的殷勤模样,似乎笃定了他会跟出去寻赵璴。
倒教他没理由安坐下来了。
方临渊放下酒杯,点头道了谢,只当出去散步吹风。
“那奴婢派两个人随侯爷一同去?”内官又问道。
方临渊忙道:“不必。殿下不喜热闹,我自己去就好。”
那内官便也没再多劝,笑眯眯地目送方临渊出了殿门。
初春的夜仍旧是冷的,风一刮起,方临渊身上蓄积的酒热登时散了一层。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刚才那内官说什么?赵璴往西边的御湖去了?
方临渊足下一拐,头也不回地径直朝东边的梅园而去。
——
渐入了春,宫中的红梅凋谢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满园积雪的空枝。
没花可看,自也没有人来。
梅园中一片荒芜,夜色映照的雪地上只有鸟雀跳跃的身影,一片静谧。而梅林深处,重重掩映的枯枝,正好能挡住其中垂坠的衣摆。
唯独露出些微星星点点的金红,宛若春初尚未凋谢干净的洒金朱砂梅。
东厂厂督时慎微微低头,朝着那人见了一礼。
赵璴。
时慎做了三十多年的太监,从掖庭里刷恭桶的小卒一路爬上了东厂厂督的位置。他步步踩着荆棘,做人做狗,也做过鬼,自认是个不择手段的阉人。
自然,他也早把情义二字丢了个干净,更不会因着一时怜悯而关照一个被废黜的弃后、一个被厌弃的公主。
可他却先后听命过赵璴母女两人。
当年他在御街之上被总管诬陷,险些打死时,是经过的窦皇后救了他一命,将他送进了东厂。
窦皇后被废那日,派人来说想见他一面。他当日只是东厂的一个千户,东厂在锦衣卫的步步紧逼下正自顾不暇,他在老厂督手下亦是艰难求生。
他当即拒绝了窦皇后的要求。
她卷入宫廷斗争,身上背了两条人命,早不是他一个阉党能救得了的。
但第二日,那人却又来了,没说求见,只交给了他一封信。
信是窦皇后亲笔,对自己罚入冷宫之事没提分毫。
她信上说,皇上忌惮前朝宦官专权,以锦衣卫相制衡,东厂早非昨日。弃之不用的刀可以置入箱阁,可放不进箱阁中的人,又会被如何处置呢。
如今,三皇子一句话便可随意处置掉一个东厂役长,尔等性命尚如草芥,何况前途。与其做一把等着在高阁中锈死的刀,不如与她做个交易,于她,于东厂,都是明路。
在信尾,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信在他手,字迹署名清清楚楚,想必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一个冷宫废后将昭然若揭的野心写在信中,又毫不畏惧地递上把柄,像是根本不怕死。
第二日,时慎给她回了消息,说自己能帮的不多。
窦皇后要他做的也并不多。
她让他亲去窦府给当朝丞相送一封信,在丞相读过信后,亲自将信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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