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璴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过了他的酒壶。

接着,方临渊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赵璴手下一转,手指翻动之间,已借着广袖与桌案的遮掩,将半壶茶水填满了方临渊的酒壶。

“哎……哎!”

不等方临渊阻拦,满满一壶掺了茶的酒已经放回了他面前。

方临渊人看傻了。

“你们京城人都是这样喝酒的?”

赵璴却一派见怪不怪的神色,觑了他一眼。

不论别人如何,但是他酒量向来很差,又自知身份,不敢在人前有分毫不清醒。

因此练出了这点本事,应付宫宴是足够的。

至于旁人……

赵璴眸光一扫。

那个偷偷拿帕子掩嘴将酒吐掉的侍郎,还有那个借由更衣一去不返的翰林,也并未比他高明多少。

就在这时,他们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帖木儿王储,若真论下来,您可是我们安平侯的手下败将呐!”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是个面生的年轻大臣,这会儿喝得脸有点红了,端着酒杯站在鸿佑帝面前大声地说道。

他此言一出,重华殿中甚至安静了一瞬,继而众人交谈说笑的声音都弱了下去,纷纷看向鸿佑帝与那仁帖木儿。

“这谁啊?”方临渊打量向他。

“容楷。”赵璴在旁侧轻声说道。“三皇子的伴读。”

“怎么又是三……”这话似乎有些不大恭敬,方临渊顿了顿,将后头的半句咽了回去。

这人也真是脑袋有问题。那仁帖木儿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还要上前去惹他,真不怕那仁帖木儿掀了桌子。

却见端着酒杯的那仁帖木儿一顿,继而毫不在意地大笑出声,说道:“是呀!当年玉阎罗射杀了我帐外的老虎,我就知道他是个英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听见这话,座上的鸿佑帝也笑了,说道:“是啊。当年临渊的父亲回朝向朕请安,还专门将虎皮献给了朕。如此说来,还是朕受了帖木儿王储的大礼。待你日后返程,定要从朕的私库里多挑几匹锦缎皮毛才是。”

那仁帖木儿笑着说道:“那就先谢过皇帝陛下!不过真要说起玉阎罗,还是那日他连夺我突厥三城来得厉害!”

“哦?这又如何说起?”

“我那日坐镇后方,座下那个雄鹰般无畏的将领竟冒失地冲进我的王帐,说看见玉阎罗从天而降,还以为撞见了长生天的天罚呢!”

在座的朝臣贵眷纷纷发出赞叹的声音,皆朝方临渊看来。

方临渊却听得面无表情。

他说的那个“雄鹰般无畏的将领”他知道,叫布日固德,那日因不敌他手下的骑兵,连弃三城而逃。

逃回王帐之后,便连同带回的所有亲兵,被那仁帖木儿活剥下皮来挂在帐外,以作惩罚。

现在,他竟还能谈笑着,说他像雄鹰。

方临渊没出声,握着酒杯的手却微微收紧了。

他这样的疯子,若大宣城池再落入他手中,必然会落得屠城的下场。他必得将玉门关牢牢守住,将这疯子永远关在城门之外。

而那边,那仁帖木儿还在感叹:“玉阎罗本就是上天馈赠给凡人的战神呐!”

先前祝酒的容楷闻言,面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您这意思,就是你们突厥只敬畏方将军,却不敬畏大宣天子了?”

果然又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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