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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料,是三皇子的人。”吴兴海低头说。“只是不知,殿下怎会提前猜到?”

“方临渊昨日在宫中惹了瞿华骏,又惹了赵瑶,他们两个不会善罢甘休。”赵璴说。

“……殿下是在帮他?”吴兴海抬头看向赵璴。

赵璴没出声,只拿起旁侧的笔,在账册旁勾画计算起来。

吴兴海顿了顿,低下头道:“奴婢多嘴了。”

只见赵璴笔下不停,很快便算出了这一页账册的账目细则。

安平侯府的账目,当真是他见过最干净的。

每一笔出账入账都条分缕析,世家大族司空见惯的灰色账目与人情往来一条都没有。甚至每年庄上的收成,还会分一部分出去捐赠。据岁朝说,是侯爷拿来接济虎牢关这些年战死将士的家属们的。

若非安平侯府家业甚巨,当真承担不了他这样的善举。

——还是毫无目的的善举。

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恍然间,赵璴的眼前又浮现起了昨日方临渊挡在他身前时的模样。

赵璴略一晃神。

待他回过神来时,他演算的草稿下竟多出了三道涂鸦。

纤细而浅淡的三道痕迹,与方临渊脖颈上的伤痕重叠在了一起。

勾在他心头的那根丝线,好像还没扯断。

作者有话说:

赵璴:他为什么替我挡在身前?  方临渊:玩手机玩的(冷漠)。

第11章 (小修)

赵璴向来容许任何形式的阴谋、算计,以及功利的目的。

他从小活在它们之间,这些东西于他而言便如同每天东升西落的金乌和春生冬亡的万物一般,是世间法则运转的一环。

所有人都活在其中。

方临渊却偏生不一样似的。

能活在法则之外,不被阴谋的脏污沾染的,只有被人想象出的圣贤与神明。

但他们从来都是冰冷的、被画在脆弱的纸张或浑浊的泥胎上,不敢被人触碰。

赵璴垂着眼,手指缓缓地划过纸上那三道他画出的痕迹。

冰冷的纸张不似温热的皮肤,触在指尖并没有昨日那般的实感。

赵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

——

此后几天,方临渊终于有借口远离赵璴了。

他每日一回府上,便借口公务繁忙,钻到书房中待到三更,甚至以“忙碌时谁都不见”的借口,接连几日都没见前来请他的吴兴海。

方临渊在忙碌中难得地重获了几分自在。

月上枝头,夜深人静时,坐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翻话本的方临渊也会有些感慨。

要是他父亲泉下有知,肯定要惊掉眼珠子了。

毕竟他从小任性好动,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四书五经。在边关前两年,为了让他读书,他父亲打断了三五根藤条。

他父亲哪里见过他主动钻进书房不出来的时候啊?

想到这儿,方临渊嘴角往下撇了撇。

算了,与其看到他费尽心思娶了个男人回家,他父亲在泉下还是什么都别知道为好。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了三天。

几天下来,于洮渐渐看出了方临渊是个事事亲为的人,也渐渐放下心来,开始心安理得地躲懒;而方临渊也顺理成章地接手了于洮的大半工作,每天奔走于鸿胪寺各处。

这一日,方临渊一直到戌时正才回到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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