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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师作对——”

玉秋实听他越说越不成体统,不由喝道:“安德,言多必失。”

“太师见谅,安德之意只不过是,你、我,同汴都几大世家,看似平稳,实则也是临深渊、履薄冰,事事都该做打算才是。”

林奎山拍了拍自己的嘴以示赔罪:“听闻陛下近来宠信那个从幽州来的叶三,连逯逢膺都舍得处置了,咱们沐陛下恩德才得保家门,可不能叫黄口小儿夺了去。说到底,陛下年纪轻,或许不喜老骨头言语,可若咱们也有身世清白的年青子在御前呢?”

见玉秋实不愿许林氏的女儿进宫,林奎山居然立刻转了话头,说要暗中提拔年轻臣子与叶亭宴分宠信。

这番话进退有度,说得滴水不漏,不似他一贯作风。

玉秋实脚步顿了一顿,含了一丝笑意道:“这些,恐怕不是安德自己想出来的罢?”

林奎山唇角的笑容一僵,随后无奈笑道:“太师睿智,某自叹不如——今日赛马会,是有一匹好马寻求前程,拜到了我这里来,安德深知自己愚钝,恐做不了千里马的伯乐,只好来问一问太师,这人,您见是不见?”

玉秋实本烦躁不堪,听完林奎山这一番言语,倒对那位素未谋面、毛遂自荐的士子有了些兴趣。

只是他还未开口,便听远处传来御驾至的悠长唱和声,转头便见宋澜携落薇一同落了座。

林奎山连忙上前去,先行了礼,又殷殷捧着彩头,到宋澜面前吹捧了一番。

他今日出的彩头是一柄剑。

这剑是多年前工匠仿古之作,仿的乃是《越绝书》中天人共铸的名剑纯钧,剑柄雕山川大河,剑鞘刻日月星辰,虽不能与传闻相比,但也算得上是一把当世好剑。

更要紧的是,纯钧,在传闻中是越王勾践的爱物。

林奎山也是当年刺棠案的知情人,摆出此剑,亦有宋澜多年卧薪尝胆、终于夺权雪耻的暗示。

果然宋澜听了他的话,眉目舒展,十分愉悦。

旁人不明所以,落薇焉有不知之理,只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封平侯果真豪横,铸此一剑所耗何止万金,却能大方地拿出来做彩头。”

林奎山将剑摆回案上,没听懂落薇的言外之意,只是得意道:“娘娘谬赞,不过此剑确实所耗不小,我遍寻大胤匠人,开炉千次,才煅出这样一柄好剑来。”

玉秋实闻言,先往身后看了一眼。

所幸文官们多在聚众论道,凑热闹来观赛的寥寥几个也在远处,听不见这一番言语。

宋澜瞥了落薇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仿佛只是玩笑,于是按捺下来:“如此,那便开赛罢。”

转头问:“阿姐不是说要下场么?”

落薇摇着手中的团扇:“方才话说多了,有些疲累,子澜就容我歇上一歇,等这些年轻子弟争夺一番后再上场罢。”

宋澜笑道:“说得也是,若是阿姐这便上去了,这一场比赛还有什么看头?”

于是跃跃欲试的汴都少年争相上场,骑着马在葱绿草地上疾驰。

靶子尚未选定,众人便自发射柳射叶,引得一侧女眷连连惊呼,好不热闹。

不多时,靶子被一一摆了上来,有黄门主持射御,一切如常。

落薇远远窥见叶亭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马场周边,正在同他那日发现西园藏尸的御史同僚谈天。

他已换回了那身绯色官袍,挺拔端正,戴了交脚幞头,鬓发整齐。

方才在林间与她相见的,仿佛只是山灵幻化出来的妖怪。

她刚瞥了一眼,就听见场中突兀传来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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