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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亭宴道:“我虽随朱雀司一同查了逯恒住处,可你我心知肚明,此不过是走个过场,入夜后,你拿了钥匙,再去查探一番,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元鸣应声而去,今日过来,想必就是为了报与他知。
只是叶亭宴并未料到,元鸣在他住处并未寻到旁的东西,唯一寻得的,是他床榻之下剩的半张熟宣。
据元鸣所言,这纸张有印痕,原应有更多,只是不知被何人事先拿去,只剩了角落里不起眼的这半张。
之所以是半张,是因另外一半已被火燎去。
残余纸页上只有两个“见”字。
叶亭宴反复去摩挲那两个字,越写越觉得心惊。
如果他没有认错,那分明是落薇的笔迹。
她少时习的是簪花小楷,后来长大些,总觉得中规中矩的书法不合心意,苦临兰亭,又不肯照本宣科,后见飞白书,两相结合,自有一套书法心得。
那“见”字一撇,比右侧弯钩长了半分,丝丝露白,是她最常的写法。
可是皇后缘何要与逯恒书信往来?
在他未接手西园命案时,宋澜便亲去了朱雀司,问了一夜,后担忧牢狱中的逯恒胡言乱语,趁早拔舌伤手,叫众人问无可问,以“情杀”草草结案。
叶亭宴心知,就算逯恒仍活着,恐怕也不会吐露缘由的。
身后传来衣料与地面摩挲生出的响声,他手指一僵,敛了这些思绪,回首行礼:“臣给娘娘请安。”
第16章 偷催春暮(四)
落薇今日穿了绀青的窄袖长衣,边绣一圈红莲,朱红抹胸,山矾百迭,典雅庄重,宫中诸位娘子,私下都爱如此穿着。
叶亭宴顺着衣襟瞧上去,发现她竟描了长眉、点了唇红,是特地妆扮过的模样。
心中刚生出一分怪异,落薇便在他方才坐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示意他起身:“叶大人,不必多礼,坐罢。”
她扫过叶亭宴的绯色官袍,声音中多了一份戏谑:“尚未恭贺叶大人高升,升迁之快,国朝罕见哪。”
叶亭宴便道:“臣谢陛下与娘娘厚爱。”
落薇问:“大人上次邀本宫至此,是为了西园命案,如今此案已毕,一切顺当,大人算是卖了本宫一个人情,今日,可是来向本宫讨赏的?”
叶亭宴对着指尖的浮尘吹了一口气,无奈道:“娘娘每次与臣相见,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何苦来哉?”
落薇笑言:“难道本宫不是从大人处习来的么?大人若是坦诚些,本宫自然也不必这样劳累了。”
叶亭宴眼神闪烁了一下,便道:“好,那今日臣就与娘娘打开天窗说亮话,臣自北方跋涉而来,想在这汴都、这朝中谋一席之地,为陛下略尽绵力,只是不知,娘娘是否能容臣?”
落薇明知故问:“哟,这可奇了去,大人效忠陛下,便是效忠本宫,谈甚么容不容得下?”
叶亭宴道:“娘娘方才还说要坦诚些——自靖和元年来,陛下登基,朝野分流,太师背靠汴都世家,党羽遍布,树大荫深,娘娘得燕氏和苏门学子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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