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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早就凋了,谢谦怕那光秃秃的枝桠惹檀玉难过,便让人拿纱裁成花朵豆娘,一样样花花绿绿挂在上头又冻成冰凌,夜里灯笼一点,倒比春夏还好看。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烘烘的,梅花香饼气味浅淡,檀玉窝在榻上谢谦怀里,就有了些淡淡的倦意。谢谦见他闭上眼,低了头挨着檀玉耳边小声道:“倦了就睡吧,我在这儿陪你。”檀玉点点头,一双手搂了谢谦,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
他闭着眼放轻声音:“礼之,我不怕,你也别怕。你要好好的,等着做爹爹。”听了这轻飘飘一句话,谢谦只觉得眼眶又是一阵酸涩,他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一阵发颤,只得搂紧了檀玉,挤出一声沉闷的回答。
这一觉歇到晌午,檀玉是在一阵阵痛意中醒来的,他甫一睁眼便察觉到腿间涌出温热湿意,下意识握紧了谢谦的手。谢谦给他握得一个激灵,忙起了身:“怎么了小玉,哪里不舒服?”
檀玉缓着呼吸,看着他定定道:“谢谦,我要发动了。去找红芍姑姑和产嬷嬷来,你先别急,还得一会子呢。”
谢谦呆呆看着他,半晌猛地抽了口气下了榻,趿了鞋连斗篷都顾不得披就冲进了雪里,一时间谢府上下都动了起来。
听到主院儿里檀玉发动了,红芍与产嬷嬷带着一干丫头俱都从小楼里往这边来。凝露吹雨这两个大丫头是没经过人事的,在屋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红芍到了便撵了她们出去,让她们去盯着灶上做吃食煎参汤,又发帖子给李府,请檀玉的嫂子温氏过来镇场子。
桩桩件件安排下去,最后由谢谦给檀玉换了衣裳洗过身子,再拿大毛斗篷裹了抱到辟出来的产房,里头早早就烧暖了地龙,拿厚毛毡子铺了地,米浆软纸堵了窗户缝子,半点儿风丝儿落不进来。
丫头们托着东西一样样进来,金剪子油蜡烛大铜盆净毛巾,摆在几上擦得锃亮。谢谦看看那些,又看看檀玉,只觉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握着檀玉的手都在抖。檀玉见他那模样也顾不上疼,拍了谢谦的手温声道:“你不要怕,你这副样子在这儿,让我怎么安心。”
他连说话都有些飘若游丝的感觉,谢谦听了更觉着心给一把手死死捏着,半点喘息不来。他没想过到这时候他会这样怕,怕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檀玉要吃苦要流血,他的心就跟着碎了。
温氏来的时候正赶上新雪落下,她抖抖大红斗篷,脱了下来给了丫头,一路进了内室。谢谦见她来只抿抿嘴唇,避了出去,留下两个人在屋里说话。温氏生养过三个孩子,她看了檀玉一眼宽慰了几句,又叫了产嬷嬷与大夫说话,问过脉象胎象才转过来对檀玉道:“檀哥儿别怕,嫂嫂来了,你只管安心生下孩子,必不教你有事儿的。”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外头丫头又引进来一道女子身影,李茗玉摘了观音兜疾步进来,与内室的温氏撞了个正着。温氏原是不知寿安郡王那些事的,如今一见李茗玉,只当她是病好了从伯府来,忙招了手叫了她过去。
见了嫂子姐姐,檀玉有些哭笑不得,只张口道:“嫂嫂、阿姊,你们来得太急了些,嬷嬷说还有的熬,不若去吃些什么,不必在这儿空守着我。”
温氏与李茗玉对视一眼,心知檀玉说得对。檀玉纵是怀着孩子也毕竟与女子不同,她们待会儿也是要避出去的,这会子来只是告诉檀玉娘家有人,不必害怕,求个心安便是。两个人又各自叮嘱了些,便先后去了茶室用些糕点果子,那边谢谦见屋里没了人,见缝插针又回来了。
他见檀玉闭目小憩,也不敢大动,只轻了脚步坐在床榻边上,轻轻握住了檀玉的手。
又熬了两个时辰,檀玉当真要动,红芍与产嬷嬷把谢谦撵了出去,让他去茶室里等。这哪里等得住?谢谦只觉得身上有一把火在烧,他连斗篷也顾不得披,推了门出去寻到产房封死了的窗户外,他敲敲窗板,大声道:“小玉!你别怕!我就在这儿,你能听到我,我陪着你,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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