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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逐渐难看起来。
沈家虽然不比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场重病用到的钱对于沈雅箐来说九牛一毛,沈雅箐不至于因为这个有情绪。
沈筱知道沈雅箐已经看出来了他是在帮谁借钱,他向来不擅长撒谎。
沈雅箐把吹风机放下来,端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眼中透出审视,锐利了很多,“你今天是不是见沈涟了?”
沈筱沉默了。
沈雅箐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筱筱,你都会跟妈撒谎了是吗?”
沈筱手指僵直,低声说:“妈,他是做错了很多。但他病得快死……”
“那不是他活该吗?他该死!”沈雅箐像是被刺到了一样,声音拔高了些,显得有些尖利。
“你以为他没来公司找过我吗?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带你出国?”沈雅箐双眼发红,“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我做梦都是那个烂人在外面滥交时恶心的样子,以及那些人表面阿谀奉承背后怎么嘲笑议论我!沈筱!你现在还要帮着那个烂人来烦我吗?”
沈筱望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从下午就一直发紧的心脏一时间绞紧到了极致。
沈雅箐离婚的那段时间郁郁寡欢,沈筱为了取悦她,拼命读书考第一,参加各种比赛拿奖,从小他就活成了沈雅箐最满意骄傲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被母亲这样疾言厉色地指责。
一种沉重的负罪感使他几乎喘不开气来。
但这个年纪的少年终究做不到看到一条人命消失,他声音变得极低:“妈,只有这一次,我保证……”
“行了!别再提这件事!”沈雅箐高声喊了声,她捏着眉心,检查了下四周窗户,似乎担心自己一时激动喊出的话传出去。
“给妈把安眠药拿过来。”
沈筱给沈雅箐找到了药,倒了杯水。
他听着沈雅箐吞咽着药时有些紊乱的鼻息,呼吸也隐隐跟着乱了几分,喉咙沉重得一时几乎动不了。
沈雅箐把药服下了,按着太阳穴,平静了会儿,才看了眼沈筱。
“好了,筱筱,你一直都很懂事的,别管这件事了,早点休息吧。”
沈筱在一旁静静站了很久。
他想起沈涟用那张生着斑疮的脸痛哭流涕看过来时的表情,岸上濒死的鱼一样。
他和沈雅箐一样憎恶对方,但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养育他七年的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去。
沈涟确实做错了很多,但真的至于以死谢罪吗?
沈筱喉结无意识地颤动了几下,终究还是看向沈雅箐,哑声地开口:“妈,你能不能就当是,借我的。”
沈雅箐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滚出去。”
沈筱没躲,任由玻璃杯砸在脚前,碎片和水迸溅到脚踝上。
他躬身,把地上的玻璃收拾好,出了门。
沈筱僵立在门外。
裤子湿了大片,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流血了,伤口有些深,血顺着指尖滴滴坠落,应该是刚刚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的时候导致的。
沈筱深吸了口气,尽力站正,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习惯性往顾烆家的方向看了眼,黑压压的一片。
他想起今天那里根本就没人。
沈筱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沈筱不是第一次被沈雅箐赶出家门。
小时候他不明白沈雅箐为什么离婚时,每次只要和沈雅箐说想见爸爸,就会被沈雅箐撵出家门。
后来,他就不说了,只是搬来北城过的第一个生日许愿时说了一回。
他还是被撵出去到外面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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