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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颌,倨傲道:“当然,臣女的剑受过名师点拨。”

赵璟笑了:“你把壶酒喝光,用这把龙剑舞一段。”

月昙呷了口酒,才发觉这酒并不似她想得那般甘甜绵软,一股辛辣如刃刺向咽喉,惹得她咳嗽不止。

她讨饶的看向赵璟,却见赵璟正自斟自饮,饮酒如水,大有不把自己灌醉灌死不罢休的架势。

月昙只有硬着头皮饮了半壶。

仲密在一旁看着,眼珠滴溜溜转,溢出些精光,躬身凑到赵璟身前,笑说:“若要舞明德帝的剑,月昙公主换上汉服岂不更得宜?”

赵璟抬起一双朦胧醉眼看向月昙,她身上仍穿着戎狄的正红琵琶襟窄袖袍,便随口道:“好,去换。”

月昙解围,感激地看向仲密,仲密朝她微微一笑。

不过一炷香,再出来时月昙已大变了样。

她身着湘妃色襦裙,襟前绣着大片的凌霄花,露出赤色衣褖,宝髻高挽,簪一支莹润的梅花玉钗。

她随意执起龙剑,在手中挽了剑花,踏着丝竹弦乐,于大殿中翩然起舞。

赵璟一杯接一杯的灌酒,灌到意识朦胧时,他倏然叫停了剑舞。

他指向月昙:“你别动。”

月昙有些发懵,她正侧对着赵璟,半边面上汗渍浸出,妆容斑驳,实在算不得美丽。

她想要正过身,却听赵璟暴喝:“朕让你别动!”

月昙被骇了一跳,忙止住脚步,僵身不动。

赵璟看了她整整一刻,幽邃的瞳眸中情绪涌动,似眷恋,似憎恨,似杀意凛冽,似难以抛舍。

满殿的人都觉莫名,只有崔春良了然,轻轻叹了口气。

赵璟冲月昙道:“你以后就着魏服吧。”

月昙心中不愿,但今时不同往日,父汗殒命,旧土难归,如今寄人篱下,全仰赖天子垂怜过活,她只有咽下心中酸楚,乖乖巧巧地敛衽应是。

她要将龙剑奉上,赵璟漫然说:“赐给你了。”

被中断的丝竹再度奏起,缥缈婉转,赵璟宿醉后靠在龙椅上睡着了。

暗绣金龙的纁裳袖氅垂落在地,睡梦中他匀亭修长的手指总是微微勾着,像要拉住什么人。

月昙看得纳罕,轻声问崔春良:“中贵人,官家睡了,乐还要继续奏吗?”

崔春良满脸涩然地颔首。没有乐曲,赵璟根本睡不着,每每入夜,他最怕周围悄无人声。

仲密和月昙告辞,崔春良相送,还未走到殿门,乐姬中有一人霍得站起来,自袖中抽出匕首刺向御座上酣睡的赵璟。

仲密习过武,听到动静回头,悚然一惊,忙飞身去阻,他打在乐姬的左肩上,匕首偏了半寸,刺入赵璟的胸膛。

赵璟在剧痛和众人的惊呼声中醒来,迟缓地低头看去,见锦衣上洇了大片血,又抬头看看那被仲密拿住的乐姬,乐姬娇柔的面上满是愤怒,挣扎着骂道:“狗皇帝!你纵容权宦滥杀朝臣,我今日杀你是替天行道!”

“放肆!”仲密一巴掌扇过去,乐姬半边脸红肿,嘴角沁出鲜血。

崔春良顾不得这些,忙去传御医,再回来看赵璟,他胸前不断有血渗出,靠在龙案上,脸色惨白如纸,他问崔春良:“朕会死吗?”

崔春良一壁捂住他的伤口,一壁泣道:“官家不要胡说,您洪福齐天,必寿与天齐。”

赵璟笑了,笑得寥落支离:“寿与天齐……那才是最大的诅咒。”他将沾满血的手搭在崔春良的胳膊上,虚弱道:“把她叫来,朕想她了。”

崔春良慌忙吩咐近旁内侍:“去请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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