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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对此道谙至娴熟。

鱼郦坐于窗边,看着外面浮延错落的宫宇,突然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到傍晚,她在小憩中被惊醒,有喧吵声隐约从前殿传来。

合蕊道:“是三台六部的官员在为宁姑娘求情。”

要杀宁棋酒是件不容易的事。

宁殊虽死,但他在朝中的声望犹在。

他是关中鸿儒,是随乾祐帝征讨立国的首臣,士族尽皆追随。

而宁棋酒是他唯一的孙女,纵然恶事做尽,可能摆在明面上的,不过是拦截了当初官家的一封信。

不明就里的人觉得,罪不至死。如果因为这点事杀了宁棋酒,未免显得官家凉薄,会凉透士族的心。

崔春良把求情奏疏搬到龙案上的时候,赵璟正在和嵇其羽、文贤琛议另一件事。

赵璟掠了眼奏疏,神色甚为淡漠,冲文贤琛道:“你走一趟府台,代朕安抚一下这些官员。”

文贤琛前脚刚走,赵璟立即冲崔春良道:“你去刑司,亲眼盯着她喝那杯酒,人死透了再回来向朕复命。”

他刚命谭裕去将越王余孽秘密处决,让他们多活了这么久,在京城掀起这许多风浪。

嵇其羽忖道:“这样说,那当日皇城政变,太上皇占领禁宫,官家在京邑守军营中遇袭,也是宁姑娘指使越王府军干的?”

“她不承认这一项。”赵璟揉揉额角,显露出疲惫:“只有这一项她不认,坚持说不是她干的。”

“臣也认为宁姑娘不会想置官家于死地。”嵇其羽想,那个时候正是赵璟和萧鱼郦闹翻的时候,萧鱼郦昏迷不醒,正是局面对宁棋酒最有利的时候,她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在那个时候派人刺杀赵璟。

不是她,那又是谁呢?

嵇其羽百思不得解,忽得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因宁姑娘之固,朝堂上动静颇大,唯有中书省安静至极,萧相国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宁殊活着的时候就与萧琅分庭抗礼,甚至总是压萧琅一头,赵璟登基后虽然将表面粉饰得滴水不漏,但亲疏远近自有分明。

如今赵璟坚持要赐死宁棋酒,虽不至于和宁殊留下的亲信彻底翻脸,但嫌隙已生,再也不可能像从前君臣无间。

谁都没想到,这件事闹到最后,获利最大的竟是萧琅。

嵇其羽叹息:“萧相国这个人,实在德不配相国之位。”

他毕竟是鱼郦的亲生父亲,是皇长子的外祖父,嵇其羽不便诟病太多,但事关社稷国策,他又实在做不到袖手。

赵璟微眯了眼,幽邃的瞳眸中闪过冷锐,“朕怎么会不知道呢?”

嵇其羽担忧地仰头看他,犹豫再三,还是道:“官家,这些事总会解决,烦请您保重龙体。”

殿中有深浓的酒味,从一进来时嵇其羽就闻到了。

近来他屡屡见赵璟酗酒,在垣县、在帝京。

赵璟漫然一笑:“我们赵家的男子向来短命,父皇活到四十五岁已算长寿,到了朕还不知有几年好光景,过一日算一日,何必拘束自己?”

嵇其羽拔高了声调:“官家怎么能这么想!”

赵璟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朝他摆摆手,“你不必担心萧琅,朕有法子对付他。”

这几日阴雨连绵,巍巍帝京日夜笼罩在漫漶的大雾中,宁棋酒死后被葬在宁殊的墓边,士族们接二连三去祭拜,朝堂之上局面甚是微妙。

赵璟接连数月没有踏入寝殿,崇政殿彻夜灯火如昼,丝竹不绝。

云韶部新编了歌舞,本因国丧而暂时搁置,谁知官家兴致上来,倒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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