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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真的,我之前去外边做帮工的时候,这样说的人很多,我很早就不在意这些了。”邢刻说。
许拙说:“哦。”
“……你别哦,听一下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们说我都不在乎,刘北辰说我也不在乎,所以你不用和他打。”
许拙说:“那我哦的意思是,不管你在不在意,我下回还会打的。”
邢刻顿住脚步,皱着眉头回头道:“谁之前说不能随便打架?”
许拙舔舔唇。
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很多大道理,都是以前劝说邢刻不要打架的时候囤的存货。
然而这会儿想说出口的时候,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够劲。
最后想了想,咧开嘴以十足的小学生思维笑道:“那我那时候不知道打架那么爽嘛。”
邢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白白净净……哦不对,是多了很多道伤口,看着有些许狼狈的孩子好半天,严肃下眼神道:“但你打架会很疼。”
“那你假期出去搬东西不疼啊?”许拙反问。
羊肠小道不难走,但是许拙一大早打架委实耗费了不少精力,这会儿没劲了,便稍微往前走一些,把下巴直接搁在了邢刻的肩膀上。
这姿势看着有点儿扭曲,但小孩儿为了表达亲近的时候,就是什么扭曲的姿势都做得出来的。
“我打架你会难过,你放假出去搬东西我也难过呗,那我要是不打刘北辰,我不就更难过啦?”许拙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颜色不深,但卷翘又好看,红润的嘴唇轻声说:“我两本来就是一起的,阿刻你不要和我计较那么多。”
邢刻愣住了。这句话似乎一下就将他拉回了那个雨夜,许拙哭着对他说找不到希望,而他说他要带他去找的时候。
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其实就已经被紧紧绑在一起了。
但那是第一回,谁也没有立刻习惯,所以往后会反复,会吵架又和好。一直到这一刻,许拙贴在他的身上这么说时,邢刻才再一次清晰又明确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和他是紧紧绑在一起,几乎可以不分你我的同类。
这种稳定又踏实的归宿感没有任何人可以给邢刻,除了许拙。
他们隶属于彼此,能踏进彼此的地盘,是对方唯一的好朋友,也会是永远都不离开的好朋友。
有对方在,再荆棘的道路也会变得简单一些。
邢刻沉默了好半天,才在狭窄又脏乱的小道上,有些许生涩道:“我上午没和你说话,不是在生你气。”
许拙:“啊?”
邢刻说:“我是怕我回头了,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许拙身上的那些伤口,从刚刚在校医室上药,到现在两个人一起回家,邢刻都没有正眼看过。
以前邢刻身上经常有伤,他被打麻木了,总是不以为然,是许拙每天监督他去换药,催促他保持伤口干燥云云。
那时候邢刻还不理解,他都不觉得疼,而许拙的反应就好像这伤口就在他身上一样,有点太夸张了。
直到许拙也受了伤,邢刻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有些伤口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是会被渐渐淡忘的,但它存在于在乎的人眼中,却永远不可能褪色。
许拙一直是被许家干干净净,好好养着的白团子。身上第一次出现伤口,竟然是因为他。就连许叔叔都得为此在辛苦之后,特地跑一趟学校。
邢刻上午是因为难以抵御这个认知下的自责,所以会迟迟不回头,他担心会绷不住自己。
许拙眨了眨眼睛,很欢快地笑起来说:“我知道的呀,我也没觉得阿刻你是在生气。”
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还是很能派上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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