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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南依瞥了眼屏风外模糊的人影:“你想被他听见么?”
“可他不是又聋又哑还不认字?”
则南依轻嗤一声:“你以为摄政王真的会送个傻子过来吗?”
“摄政王?”管家一惊:“他是朱闻大人——”
则南依扫他一眼:“你长得不错,脑子也聪明,就是太天真了。若不是得了处邪朱闻的首肯,你以为扶引敢把男人送到摄政王的未婚妻家里吗?”
管家回过神来,紧张地问:“现在该怎么做?”
“像以前一样。”则南依冷静地说:“明日出门,想办法让他消失。”
“明白!”
管家走后,则南依摘下头上的发饰,漆黑的长发倾斜而下,落在肩头。
她吹灭了几支蜡烛,随后举起桌上的烛台,缓缓起身,款步走向床榻。
走到屏风前时,她望着颔首垂眸的杜昙昼,想了想,低声说了句:“过来。”
杜昙昼没听懂,但他大概猜得出她的意思,于是迈出了一步,却不是朝内间的方向,而是掉头转身,背向则南依,笔直地站定,做出一副要安心为她当护卫的姿态。
则南依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走到床边,放下烛台,慢慢躺到了床上,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塞进了枕头底下。
如果刚才那个男人真的敢进来,这把匕首就会被她不偏不倚地扎进他的咽喉。
闭上眼睛,这位拥有焉弥北方广袤土地的则南族长,终于沉沉睡去。
杜昙昼站在屏风外等待,眼睛始终注意着屋内的更漏。
莫迟曾经说过,人睡得最沉的时间,就是子时到丑时。
更漏里的漏箭指到子时的一刹那,杜昙昼陡然回身,看向床上的则南依,同时屏气凝神,专注地听着她的呼吸。
莫迟教过他如何分辨真实的沉睡状态,他说一个人如果是在装睡,那么一定会故意把呼吸拉得又慢又沉重,气也会吸得极深。
但真正睡着的人,呼吸反而较浅,一呼一吸间的间隔也不会表现出刻意的规律。
杜昙昼留神听了一会儿,确定则南依是真的睡熟了以后,立刻朝卧房外走去。
夜色深重,整座府邸静谧无声,并不像杜昙昼以为的那样戒备森严。
想来在王都,除了处邪朱闻之外,没有人有胆量敢对则南依不利。
而处邪朱闻要是想要对她下手,光靠几个侍卫,是防不住的。
也许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则南依干脆撤掉了大多数的护卫,只留了最必要的几个人,偶尔在院中巡视一趟。
杜昙昼躲在花丛后,等到巡查的护卫小队走过,悄无声息地钻出来,直奔前方的长廊而去。
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杜昙昼顺利地摸到了刚才他扔袖箭的地方。
他绕到廊下,往草丛里一摸,霎时一惊。
他很确定袖箭就在这里,但眼下这个位置空无一物,半点袖箭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被人发现了!杜昙昼瞳孔一缩,难道方才他的动作被人注意到了?!
可则南依还在熟睡,管家也没有带人来兴师问罪,这是不是说明,找到袖箭的人并没有把他供出来,也没有把这把武器交给则南依?
杜昙昼喉结上下一滚,一股寒气从后背直窜脑后,他来回看向四周,可周围是一片静寂,除他以外,似乎没有半个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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