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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轻快,仿佛半点生气的意思也无。
我觉得奇怪,以我对卡维的了解,他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抑或说对我们这圈搞学术的人而言,大家各个惜时如金,谁也不是闲人,谁的时间都浪费不起。
“麻烦再来一杯柏娑酒。”
卡维点完单,又转头向我确认:“没问题吧?”
我正在发呆,回应也慢了半拍:“嗯,我就爱喝这个。”
侍应很快便将美酒端上桌来,卡维举起自己的那杯与我碰了碰。
玻璃杯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漂在茶色酒液中的冰球也随外力沉浮了一阵。
见卡维一饮而尽,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硬着头皮把盛了满半杯的酒一口干了。
喝得太急,以至于我完全没能品出柏娑酒香醇甘甜的回味。刚烈的酒液好似把小刀顺着喉管割裂而下,呛得我满脸通红,眼里全是泪。
对面的卡维被我逗笑了,顺手递来条手帕:“姑娘家家的,学我干嘛。”
“看不起谁呢。”我摘下眼镜,接过帕子随手擦了擦眼角,咕哝一句,“我酒量一向比你好。”
见他不言,我迅速补充一句:“可别忘了,以前你耍酒疯都是谁把你送回家的。”
“这倒确实。”
见他乖顺的态度一反往常,我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看了半晌,我好容易憋出一句:“再来一杯吗?”
“不喝了。”卡维说,“我该走了。”
我一怔:“这么急?他们人还没来呢。”
“他们不会来了。”
说这话时,卡维已经提着箱子站了起来。他手中的手提箱比他平日里随身带着的那只要大一倍不止,确实是适合出远门的尺寸。
我没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追着他的步子匆匆往门外走去。
卡维往柜台上放了两枚摩拉,大步走出酒馆,却在途径观景台时被天际那片燃得如火如荼的火烧云绊住了脚步。
他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抄在口袋里,侧眸望向如潮水般盛大的夕阳。他那一头金发被光辉染成绚烂的橘色,挺拔的身影也被渲上一圈儿朦胧的光晕。
此时此刻凝望着天边晚霞的卡维竟显出了几分画图时的专注,然而,在思忖片刻后,我还是决定出声唤醒他。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这次打算出发去哪里呢。”我问。
卡维吐出两个字:“稻妻。”
我:“……”
这家伙怎么跟我那些不让人省心的学生一模一样。
“现在的稻妻未必有你想象的那样安全,要不……”意识到类似的话语我今天早已说了不下五六遍,我遂适时地闭了嘴。毕竟我不能拿卡维跟我那些直叫人操心的学生相提并论,他是妙论派内数一数二的优秀学者,我没有对他说教的资格。
“再过两三个月,稻妻的枫叶就该红了。”卡维笑了笑,“红枫,古刹,注连绳,绘马。你想想,这些要素若是结合在一起,是不是很有诗意。”
卡维说的这些,早在稻妻待了整整一年多的我自然是见过的。这会儿又被他的话语勾起回忆,我便点点头。
卡维又说:“等红叶凋零,再过几个月,便是鸣神岛南部的寒绯樱盛开的时节。要是想将稻妻的四时美景一览无余,我这时候去刚刚好。”
我下意识又点了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你要去这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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