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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事先就想好了,若软的话术不行,她就来一句硬的,戳一戳小舅舅痛脚。
他要分兵赴兖,又要精甲良马,尾大不掉,部中缺马、缺钱,本就是事实。
卫觎果然抬起眼皮,目视她。
慢慢重复着:“你能给我?”
簪缨眼神认真,点头。
她去过京城的卫府,也去过北府的军户,见过百年世家卫氏的老宅中家徒四壁,也见过身经百战的将士妻女身着葛麻。
是,大司马用抄家灭族式的手腕,养起十万铁骑雄兵,你可以说这是他身居高位本应负的职责,却不能笑他愚蠢活该;
将士们杀敌有功得赏,依旧约束家小不着绸物,可留在家中不知何时便会守寡、失父、失子的妇孺们,却不应连丝绸的手感如何都不知道。
相比那些出生在锦绣堆中的贵女王孙——包括她自己,生来只需衣来伸口,饭来张口,每日吟吟诗,谈谈玄,便可过快活洒意人生。
这些人也没有做别的,只不过是,托生在了好人家而已。
而那些付出无数血泪的所谓“贱籍兵贯”,三尺微命换回的,到头不足一尺锦。
簪缨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仅是为了小舅舅。”
她的目光润泽如珠,“我亦想为浴血的军士出一份力。”
说完,她咬唇,很懂得何时当进取何时应示弱的尺度,声音软乎下来,“求你了,好不好?”
卫觎静默了好半晌。
“问过杜掌柜没有?”
簪缨目光一亮,“问过了,杜伯伯说凭我做主。”
“可曾想过,你疏离唐氏太多年,唐氏并不尽在你掌握。你决意与军阀牵连,底下不看好的,怕风险的,利益受损的话事人不会少,都会闹出头生乱子。”
卫觎的话说到这里,已不像拒绝,更像一次考校。
簪缨点头,“想过。”
当年阿母要与卫皇后定儿女亲时,便有唐氏的二把手担心皇家侵吞唐氏产业,遗留后患,后来他们说服不了阿母,便做出联手请辞的戏码。
那还是在阿母全盛掌权的时候,簪缨听杜掌柜说,当时阿母压伏了几人,放过了几人,又与几位手段狠硬的掌柜掰了掰腕子,割出一部分产业许他们离开唐氏,自立门户,这才稳住局面。
“不是有句话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吗?”簪缨回应得有条不紊,“我想过了,这些年我在宫中,形同虚设,杜掌柜在外,费
尽心力维持住唐氏这样大的家业不散,那些各自为政的掌柜,吃进自家嘴里收进自家腰包的,尽够了。能收的,我去收回来,不听话的,我尽量换掉。交锋难免,但这是我这边的事务,竟陵王只管放心,绝不会误了军镇供应的。”
卫觎不理她的玩笑话,神色越发肃然,再问:“打仗胜负难料,不怕血本无归?”
他落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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