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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阿父当年为国殉节,青史留名,你便是实打实的忠臣之后,这有财者出财,有策者出策,戮力同心,自古便是忠君爱国的不二法门。朕想,你定然不忍见国土凋敝,违背先人之志。是以这次北伐的军资,唐氏是否……慷慨纾难?”
原来绕了一大圈,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簪缨心头冷笑,面上嫣然无辜:“我是在陛下跟前长大的,我如何无知,如何蠢笨,陛下理应最清楚。您说的那些个大义大节,没有傅姆教过我,庾皇后也不曾让我看过那些书,所以小女子实在不懂得,也背不起。”
说到这儿,她低头微微一笑,“至于唐氏,从先母决定以唐氏一己之力多负南朝一成半的商税开始,便无对不起朝廷的地方。我才接触唐氏不久,有许多事还接不过手,也不能服众,我说一句话,想也不怎么管用。
“但陛下今日特召,为家国计,唐家绝不敢推辞——当年刘洹将军带军第三次北伐中原时,先母也曾资粮后援,那么便按当年的份例是多少,唐氏照例出粮多少,陛下以为可行?”
李豫颇为吃惊地听完簪缨这么一大篇话。
他只觉她仿如张仪附体,一时想不透这些都是谁教她的。
然而硬的软的,都被她说尽,他便是不想点头也只得点头。
至少比他早先预想的唐氏与天家置气,一毛不拔,要好上许多。
簪缨目光冷淡,她肯让出这一步,不是为了满足朝廷的欲壑难填,而是为了小舅舅在前线轻松些。
“既然话毕,小女子不敢叨扰陛下,请求告退。”
说完了正事,李豫犹豫一下,像个寻常家翁般放低声音道:“阿缨,你可愿去看一看太子?他……不但被十六伤得肋骨尽断
,太医丞诊治时还发现,太子右臂有许多道新旧刀痕,层层叠叠,触目惊心。审他身边人,却都说不知,御医说看角度,应是他自己割的,问他为何,那孩子抵死也不说。阿缨,太子心事重,想来一直未曾放下你……”
皇帝说得满脸心疼,簪缨听后却豁然抬眉。
李景焕无缘无故割臂留伤?
她目光闪闪,下意识将手指搭在右臂上。
第70章
簪缨闻听此言, 瞬间想起前世自己受过的割臂之痛。
她可从未听说过李景焕有这种自残的嗜好,他常爱端着一国储君的架子,保养自身还来不及, 岂会做这种伤身损己、又容易授人话柄的事。
无缘无故的,李景焕何以如此?
——假若是有缘有故呢?
一直以来,簪缨以为只有自己是重生的, 此刻突然窜上心头的另一种猜测, 让她后背陡然发寒。
如果李景焕也是重生之人呢,他记得她上一世的遭遇,所以决定用自残的方式来赔偿她?
可也不对,他怎么会有这个良心。
她生不如死地活着时,李景焕尚且不闻不问,纵使重活一回,也不过是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再者, 她上一世夭殇恶死,死前怨恨不甘,游魂郁结,不知是否因为如此,才有了重生的奇遇。簪缨上辈子没能看到李景焕的下场,除非他被叛军攻入宫城后,也横死于非命……
不过眼下只有风闻,仅凭他割臂一事去推敲, 多少想当然耳了。
短短须臾, 许多猜测在簪缨脑中过了一遍, 面上不动声色地退出中斋。
走出殿门时, 簪缨忽然回头, 目光轻哀:“父皇,小时候我很害怕,您那时为何没来保护阿缨?”
李豫被这声父皇唤得猝不及防,然后他便看见簪缨眼里直直滚下一颗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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