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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扇园的亲兵迅速集结至东堂外,人手佩刀提枪,预备闯宫。
时已近晚,檐下悬灯,庭院中也燃起了毕剥烧油的庭燎石灯,光影肃肃。留在外堂的谢榆听见大将军之令,虽不明白小娘子晕倒和皇后何干,作为唯一一个理智尚存的人,不禁失声道:
“大将军,北伐今日才定,此时宫城若生乱,事将起变,前线无法安心进军啊!”
隔着一道屏风之内,卫觎悍漠的身影如铁石雕,不为所动。
徐寔在旁迟疑一瞬,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那孩子……是唐夫人留存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作为谋士为主谋事的徐寔,平生第一回 理智输给了私心,不想劝阻。
“大将军!”谢榆直接在外头跪谏,“大局为重,您三思!”
卫觎侧颔棱起,碾履向外踏出一步。徐寔生怕卫觎重蹈上回的复辙,被小娘子牵念过重,神智失控,忙当先拦隔了一步,向外道:“谢参军收声!”
却就在这时,外院传来一道声音:“葛神医到了!”
卫觎紧锁的眉尖骤然松散。
众人连忙出堂,便见风尘仆仆的林锐引着一位气态儒雅,须长过胸的布衣医士而来。
徐寔大喜过望:“如何提前入京了?”
林锐道:“老天成全,寻到葛先生后水路一道顺风,知大将军令急,上岸后跑死三匹马赶回来的。”
这一来,剑拔弩张的亲兵便暂且按下。当下无暇寒暄,颠簸了一路的葛清营水都没喝上一口,便被卫觎拽进内室。
这位双眸光华内敛的悬壶名医也不计较,来的路上他已大略得知缘由,轻扑襟上风尘,卷袖近前,为病人诊脉。
枕上的簪缨呼吸沉细,无知无觉。
她雪白腕子上那条青细的浮脉,在葛神医三指之下,细如一根将断的丝线。
葛神医在簪缨的左右手轮流切脉许久,又拨开少女的下眼皮,仔细观察,凝眉思索。
满室唯有烛花声落,无人敢出声。
这位葛神医乃是小仙翁葛稚川的后人,家学渊源,自幼浸淫医道,从会吃饭开始便尝尽百草,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认得的毒,不能看的病,那么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无术。
一刻钟后,葛清营收回手,徐寔忙问如何。
葛清营沉吟片刻,直直看向卫觎,并不讳言:“蛊毒。”
两个字。似两支穿心箭。
卫觎丹田气海一刹翻涌,剑目中隐见血光。
他转头冷声吩咐:“无关人等出去。”
此时在屋里的,可以说都是簪缨最亲近的人,众人才被这位中年医士的诊断惊惧得无以复加,突听此言,一时愕在原地。
檀顺最先反应过来,吵嚷不走,向那名从天而降的神医揖手再揖手,声音颤抖:“先生,什么蛊、蛊毒,阿姊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下一刻他直接被两名健壮武卫押了出去,少年欲要挣扎,所负的武力却不济事。
屋中奴婢亦退,惟独杜掌柜含泪哀求大司马:“郎君,求你让老仆留下吧,仆若蒙在鼓里,也就没脸下去见东家和姑爷了!”
卫觎一默点头。
于是闺室中除了他,便只留了葛神医、徐寔和杜防风。林锐和谢榆把守在屏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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