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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

簪缨琢磨了半晌,才明白她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骑马生茧,不利观瞻。

她活了两世,对人事并非一无所知,失笑仰倒在榻上,摊开双臂眼望茜红色的帐顶,颊边生出个小梨涡,“姊姊可真会想!我又不找夫君,在意这些做什么,我不但要骑马,赶明儿还想学弓射呢。”

说到这里,趿掉了绣鞋的小女娘想起一个掌心生茧的人,抬起自己白嫩的小手,举到眼前,在指窝上戳了两下。

等这里生出了茧,她也许就能更立事一点了。

思绪漫衍,簪缨不免又想起小舅舅北伐的事。

她从不怀疑小舅舅的能力,既然他在朝堂上答应下来,那么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吧。

只是自己智不足则多虑,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上小舅舅,想多了解一分罢了。

她也总不能没分寸地直接去问。

事成于密败于泄的道理,簪缨还是懂得的。

春堇却顺着方才的话,惶惑道:“小娘子不愿寻夫婿吗?太子……已经过去了,小娘子值得一个好郎君,千般好万般好地待您。”

簪缨软着腰肢翻了个身,桃花眸里盈着笑,注视春堇:“姊姊今日怎么这样肉麻?”

春堇脸红了,她不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倒是看着女娘日益娇媚大方的笑颜,有种明珠丽日难夺其光的艳采。

她轻声道:“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奴婢瞧着……那位檀郎君,对娘子便很上心。”

连这擦伤的药膏,都是檀郎君提早备好送来的,还不让她多嘴告诉小娘子。

簪缨收起了玩色,起身,正坐于榻沿,声音同样轻软:“他的确很好啊。但是姊姊,寻个郎君、嫁人生子,对今日的我来说已不是紧要的事了。”

见春堇脸上迷茫,簪缨恬然一笑,没有与她深说。

她一直知道的,她之所以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护,究其根本,是因为她是唐素的女儿。

大家的交情先是与母亲的,包括杜伯伯,包括小舅舅,包括檀舅父以至于大小檀郎君,以至于谢夫人、顾氏家主……然后,这份遗泽才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得让自己的能力配上这个身份,变强一点,再变强一点。

不说接掌唐氏,至少不能连小她半岁的阿宝都能款款而谈时,她却只能茫然附和。

那她就白活这一世了。

至于人世情爱。

她尝过一个烂果子,吐掉了虫,嘴里犹觉恶心。若能等到一日,她可以像阿母那样,对一个男子一见便觉顺眼了,不管什么身份高低什么世俗礼教,抢回家来,那便是缘分到了吧。

——那也得那个人顺眼她?总不好强抢的。

阿父不就很喜欢母亲?

可又不能保证一模一样。

罢了,一不小心庸人自扰的女娘弯起桃花眸,她还小呢,不紧要,不紧要。

“女郎,大司马下朝了。”

这时阿芜在门外回禀一声。

簪缨听见,忙散了思绪,下榻穿好鞋子,带上一早用冰鉴镇上的冰酪盏,过去麾扇园。

那厢卫觎才回房脱下铠甲,换了件帝释青大袖襕袍,便见这小女娘捧着冰盏而至。

她今日的衣裙飘展蓬松,拂逸进门时,像一阵飘进的絮雾雪凇,又轻又沁凉。

将那些朝上纷争,士人嘴脸,阴谋算计,一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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