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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太子殿下带话,请太子,三思。”

李景焕怒目欲眦,牙咬了又咬,手抖了又抖,终是对外吼道:“将四人押入天牢,一个都不许跑!”

此事震动,随即便传入天子耳中,龙颜大震。

太子跪在皇帝面前,求父皇给母后讨回公道,严惩恶贼。

戌时,北门接到百里加急军报:北府

军暗夜中全线向台城方向进发六十里,呈半围之势。

戌时三刻,兵部尚书董无涯在府中连衣冠都未穿戴好,冒雨入宫城,神色惶惶地给皇帝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驻守淮水外多年、号称大晋铁骑的易水营和朔风营,不久前回拔京口,南朝北户中门大开!

等董无涯汇报完,又听说了后宫惊变,他扑通一声给太子殿下跪下了,“请殿下快放那四人回去,我朝边防经不起如此儿戏啊!”

李景焕恨不得一巴掌抽在那张没提过枪也没打过仗,全靠祖辈荫泽才做上兵部尚书的肥白脸上,“难道是孤视大晋江山为儿戏?卫觎谋逆之心昭然,宗室一让再让,颜面何存?”

董无涯欲哭无泪,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放眼江左,有谁能调动祖将军、卫将军两代人一手培植起来的十万嫡系北府兵?又有谁能用一个名字便令胡人闻之忌惮,去顶上防淮防胡的重任?

他转向皇帝恳求,“陛下,陛下不能再拖了,且与大司马弥隙修好,有何事召进宫来好生谈谈,迟,则生变啊!”

皇帝闻之意动,然而太子想起尚在昏迷的母后,死跪在皇帝面前不肯松口。

至亥时,两省六部的首脑皆从府邸的榻上被急召入宫,秉烛齐聚太极殿,闻听北边兵防变动,个个神色惊异。

要知卫觎回京这么多天,虽说不曾上朝,倒还算消停。今夜调动,此前毫无征兆。

忽有吏部官员道:“不如遣宿卫六军合围乌衣巷,大司马一人,总不会插翅飞走。”

他话音刚落,姗姗迟来的王丞相衣整冠正地走入殿中,步履不急不缓,意态风雅依旧,淡声道:

“南渡以来,乌衣巷便为世家聚居之地,风操雅望之址,南朝以中原正统立世,还从未有过兵践衣冠的前例。若如此,则人心之乱更胜兵祸。”

吏部侍郎一看乌衣巷首屈一指的正主来了,讪讪闭嘴。

皇帝正左右为难,见了丞相忙问,“卿家有何良策?”

王逍听过了今夜宫内宫外发生的所有消息,目光投向太子,徐徐道:“古有诸侯一怒,伏尸百万之说,然大司马多年为江左守国门,心系家国,陛下当明鉴。是以今夜之变,看似危急,不过一时之气尔,针对皇后,亦非朝夕,都是旧怨了。使太子肯折节修好,将那四尉送回乌衣巷新蕤园,大司马之气平,此局自然可解。”

李景焕凤眸直视王逍,却不再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视野,而是他在那场梦里继任登基后,听闻王氏作乱的冰冷眼神。

他冷冷笑道:“王丞相与大司马倒是一条心,知他是忠是邪。孤却信不及。论折身赔罪,也该是他来,向皇后,向本宫卸甲赔罪!”

皇帝忧虑地叹了口气,给身边近侍一个眼色。

原璁会意,趁众臣工争论不休之际,悄悄自铜枝灯树后从角屏绕出大殿,亲自挑着灯,一路快步至天牢,欲释放那四名北府尉。

结果草席子还没坐热乎的老哥四个,在这里待得还挺惯,盘膝打坐,笑对御前总管道:

“怎么能走呢?太子殿下亲自收押的我等,亲口定下我等谋逆之罪,那我等必定是犯了大罪啊。什么时候砍头,公公记得提前给我们弄顿饱饭就成了!”

原璁气得牙痒痒,这群兵痞子,是打定主意要太子殿下亲自来请人啊。

背后指使之人是谁,还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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