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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对付庾灵鸿母子,多大点事,至于藏着掖着。”
通天的逆事,轻飘飘落在他口中,不如一块糕饼重要。
见少女眉眼中担忧不散,卫觎展开浓黛入鬓的长眉,“我没事,一月里总会有一次的。白日睡多了,一时半会睡不着,你若不累,陪我坐会?”
其实他已有两日一夜没合眼,昨日扶灵,夜里守灵,今日又审了显阳宫的杂碎。晌午那会儿她遣人过来问候时,他并未休息,只是当时血腥气未散,虽说那幢屋子离得远僻,他总不愿一丝污垢沾到她身上。
簪缨便在卫觎身边的台阶坐下。
她并拢双膝,低头盯着飘在地面上的毛毛雨点,“你不生我气吗?”
“我是谁?”
“小舅舅。”
“小舅舅永远不生你气,你做什么都是好的。记住了。”
簪缨不由抿开唇瓣,若她有一个蜜罐子,她会把这句话好好地装进去,再封上三层泥封,天气晴好时,便取出来晃上一晃。
她抱膝扭头问:“方才的话何解,为什么说他可留?”
卫觎淡然解释:“此子聪明,既敢来找你投名,自是有所准备。他能透过你的举动看出背后的深意,便也能揣测几分我的心思,便也该知道,卫觎不是他该妄自揣测的。我知你事,你不知我事,他知我事,那么他要不要告诉你?他若告诉你,你必然会来找我求证,我一知,忌讳被他猜度,就可能容不得他。他若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告诉你,却可以两边皆讨好。可一旦如此,他身为你的卿客,便是暗藏私心,对你不忠——我必杀他。”
她既然选择走这条路,有些话,卫觎也不忌摊开来与她说明白。
簪缨倒是没被后头那四个字吓到,花了些功夫理清其中的弯弯绕,唏嘘了声怪不得。
“怪不得当时他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回来。可是小舅舅,如何确定他不是连这一层都算到了,才会对我实言以告呢?”
卫觎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又冷淡地眯了下眸,“所以我说,此子过于聪明了。”
簪缨隐隐觉察到卫觎的不快,连忙说:“他是我的人了。”
卫觎呼吸沉浊了一下,没脾气地道:“听你的,不动他。”
又问:“他哪句话说动了你?”
簪缨不曾意识到卫觎在帮她复盘,摇了摇头说,“都不是。”
卫觎略显意外地看向她。
簪缨的眼里难得露出一点狡黠气,“我识人之智不足,但只看一个人的底线在哪里。那日在朱雀桥边,我见他背着生病的母亲去求公道,却为恶吏所欺。少年血气方刚,受不得激,拳头都已挥出一半,他却顾忌老母无人奉养,生生忍住了。”
她将那日在马车上目睹的事,娓娓地讲给卫觎,眸色被积云下偶尔划过的紫雷染得斓漫。
一个说得出“一朝权在手,杀尽负我人”的人,却能为亲人忍住拳头,她信他。
卫觎嘴角轻勾,女孩的软侬话音如同一剂清凉散,听后满身躁火都似为之一散。“可听说你们密谈良久。”
簪缨毫不心虚道,“他口才了得,我多学几句,何乐不为嘛。”
吐了句俏皮话,她又凝神,扭脸轻问,“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北府?”
“赶我走?”
卫觎睫影漫淡,轻睨她一眼,“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想自己来。可巧我与姓庾的也有一桩积年的旧账,当年没算干净,不久前,又多了桩新账。这般,
你报你的,我报我的。跟你保证,让你先来,你心满意足之前,我不插手。”
在簪缨心里步步算计谨慎以待的对手,在他口中,却成了可以讨价还价由谁先宰杀的砧板鱼肉。
簪缨目光一刹矍亮,心突然就放下大半,想憋住,还是没忍住由衷地笑了一声,“会不会太儿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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