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芰禾侧身,朝戴着帷帽的人提了提眉梢。眼前的人虽遮了脸,但芰禾在平玉楼十年,什么样的达官显贵没见过,单看她端着这身姿和那双半点磨损都没有的手,便知其身份贵重。

她道:“愿听一二。”

芰禾明白过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不是来听戏,而是来送戏本子的,但看她两手空空,便将人请至了自己的闺房。

古香古色的长廊,奉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海棠,一层十多间屋子,并不算隔音,一路走来开嗓声和窃窃私语声尽有。

芰禾推开尽头的闺房,提壶斟茶道:“姑娘请坐。”

虞锦道:“多谢。”

芰禾捋了捋额前的乌发,说:“不知姑娘的是个什么故事?”

整整两刻钟,虞锦将逼亲一事描绘得淋漓尽致、蜿蜒曲折,末了嗓子干涩地饮了半盏茶。

芰禾了然,什么也没问,道:“姑娘的戏好,芰禾记下了。”

虞锦心知那鎏金花簪不够让平玉楼的招牌为其卖力,起身道:“今日我出门急,明日我亲自补足银两。”

大不了先将自己那一小匣首饰珠宝变卖了救救急,她暗自想。

不料芰禾道:“不必,姑娘的戏是出好戏,是我谢过姑娘。”

两人隔着帷帽相望,虞锦道了句谢。

她推门而出,不由重重吐了口气。这芰禾姑娘是个聪明人,不知会否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不过好在她未露脸也未透露行踪,便是等王妈妈找上平玉楼,也无用。

如此想着,虞锦心里稍安。

未免沉溪久等起疑,她步子快了些。

踏出平玉楼时,已至红霞退散,天色暗沉。

虞锦有气无力地靠在马车里,满脑子都是庄氏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可能”,一直到马车停在了濉阳湖畔都没回过神。

她固执地认为虞广江和虞时也还活着,其实虞锦心里明白,她没有任何证据,她不过一厢情愿地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姑娘,姑娘,到了。”沉溪担忧地戳了一下她。

虞锦蓦然抬头,撩开马车帷帐眨了眨眼,遂弯腰下车。她无精打采地回到画舫,本无食欲,正要与落雁说免了晚膳,就听落雁道:

“姑娘回啦,王爷吩咐等姑娘回了再布菜。”

虞锦愣了一下,“阿兄回来了?”

落雁颔首,道:“早就回了,与元先生在屋里议事呢。”

虞锦“哦”了声,想了想,便将回屋闷头一睡的想法压了下去,上了二楼,抬手正欲叩门,便听里头传来元钰清的声音——

“王爷许是真赌对了,虞大人极有可能还活着。”

“咯噔”一声,虞锦的心狠狠一跳,抬起的手颤了颤。

她屏息贴了只耳朵上去,只听里头传来簌簌的纸页声,时不时传来两声沈却和元钰清的声音,一会儿是突厥,一会儿又是边城。

虞锦猜,他二人应当在翻看密函。

虞锦思绪纷乱,觉得脑袋嗡嗡嗡响个不停,心中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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