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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趴在绣绷一边睡着了,问了阿栎,才知道你近日忙贺礼,不,不肯好好休息……”云珩低呼,“别!”
一边说不要,一边紧紧禁锢住他,不让他离开一分一毫。
太子殿下讨厌失控,却又沉迷失控,日子久了,便能轻而易举分辨出他哪句是假……
阿绫重新闭上双眼,忍不住在他耳边发出一声轻柔的喟叹,云珩弓起背,颤抖着也不忘伸出手,摩捋他的头顶,像安抚一只犯上作乱的野猫。
许是昨夜闹过一场后睡得格外香,朝曦落在眼皮上,云珩自沉睡中自然醒转,一歪头便看到龙门架上闪烁着一片柔和冰凉的微光。
云珩一愣,起身走上前。
云水蓝的轻纱是如洗远空,近看才发觉银光闪闪是大片冬日里才有的雾凇。
远山若有似无,淡淡青绿掩映在银白的霜雪之下,近处的松枝纹路细致精巧,仿佛一阵风过,雪絮就要簌簌掉落。
京城入夏之后叫人烦闷的燥热被一扫而空,云珩像吃了口清爽的冰果子,丝丝清凉悄无声息沁入心头。
这便是阿绫忙了许久,连觉都睡不够的生辰礼吗……
四喜端了水进门伺候梳洗,见他发呆,也忍不住恭维道:“阿绫公子的手艺难得,心思更是不俗。昨夜走前亲手挂好了衣裳,还不忘叮嘱奴才提前熏好香,要松针柏木调上薄荷的香。奴才一眼便认出这是菩提山的雾凇。宫里来来去去这么些绣匠,也没见有这般巧思的。”
两个伺候更衣的小宫女甚至有些不敢下手,绕着龙门架前前后后磨蹭了半天,还是云珩亲自将它取下。
“里头穿这件吧,殿下。”四喜从锦盒里拎出一件银白花罗直裰,“也是阿绫公子留下的。”
他换上一身清爽的行头,心情不由自主愉悦起来。
其实云珩原是不爱过生辰的。
天下人以孝字当先,所以皇子公主们的生辰,睁眼便是先去请安父母,叩谢生养恩。
而云珩这样生母不在世的,也免不了要单独去太庙祭拜。
为表情深,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与往年一般,大早与他同往太庙,缅怀逝已多年的先皇后。
那副遗憾又沉痛的神色是云珩最为厌恶的,他几次三番忍不住要戳穿那虚伪的嘴脸,左右也无人,不必演得如此投入。
可他到底也没有撕破这层脸皮,继续扮演着安分守己的太子。
回程的马车上,这个已近天命之年的男人闭眼假寐,云珩只不经意一瞄,那人便警惕地睁开眼,一瞬间的目光与周身散发的威压并不似父亲看自己的亲儿子,而是一只雄狮试图吓退踩在领地边缘的侵犯者。
一闪即逝。
云珩清楚他不是刻意针对,只是这样的警惕已成为本能,深深刻入帝王骨血。
“这件披风,倒是别致,没见你穿过。”眼神平静下去,几近慈爱,若不是亲眼见过当年他怎样冷眼看着母亲服下鹤顶红,云珩几乎就要相信了,相信帝王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
“是,今日头一次穿。新做的。”他整了整下摆,平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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