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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她上班的时候, 六点还不到。江听白还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手边的烟灰积了老长, 紫砂莲蓬水注里堆满废烟头。

眉姨见她手里拿着行李箱。问她说,“太太要去哪儿, 出差吗?”

于祗点头,“去趟杭州。”

她外公前些天挪进了西湖边的旧宅子里休养。随行的医生说怕是情况不大好了,明容离家去乡嫁到北京三十多年, 没道理这个时候还不在跟前尽孝。

眉姨送她到门口,“太太路上小心啊。”

于祗看一眼还在熟睡的江听白。盛夏清晨的风已经有了几分温热。她在极缓慢的转身里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剧烈的心痛,像走在幅员辽阔的平原上忽然被一道高强度的雷电击中。

一定是最烂的作者。用她三流的文笔,安排好他们对立、懵懂、彼此敌对的幼年,又在青年时, 勾划出这么杂而多的、令人频频失控、心跳加速的转折,才写下这样一个不能更俗套的故事。

在人类所有的美德里,于祗最向往一个勇敢。

她曾在十大杰出青年律师的评选上说过,勇敢是历史文明里创造出的最高级的词汇。因为她没有,所以很憧憬。在还没有开始做,就知道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输的事上, 于祗从不赌运气。就像她从不告诉她的当事人任何一点含糊其词的、没有把握的证据一样。

现在命运把她推到了最需要她勇敢的时刻, 她依然退缩。

她已经是这样的人, 谁也没办法。哪怕,她一点也不满意这样的自己。

于祲开车来接她。于祗坐上去问,“哥,你也去吗?还是就到机场。”

他点头,“我住一晚就回来,陪陪外公,最近公司事不少。”

于祲看了眼副驾上的他妹妹,“江听白还在上海呢?等探望完了外公,你不如直接从杭州过去找他。”

“本来是这么想的,”于祗仰靠在椅背上闭目,清丽的声音难掩一丝哑,“但他昨晚回来了。”

于祲听完惊讶地扭头去看她,“下那么大暴雨,航班都停了,他怎么回得来?”

“他是江听白,自然有办法。”于祗抿着唇角说。

于祲一边打着方向盘,他笑一下,“再有办法也得赌上命。”

于祗当然知道这些骇人却情真的细节,“暴风雨没要命,倒是他回了家以后,被我气得要命。”

感情是好感情。否则她也用不着这么难过。如果从最开始,就是你贪色我图利、奉命行事的随便结场婚。那一定比最蹩脚的电影散场,还叫人不想再多停留一秒钟。

“他被你气惯了的,也没有哪回认真超过十分钟,不到一会儿就于二于二的叫,我还不知道么?”

“都不用你哄他,自己就会好的。”

“恕我直言,你反而在他面前架子挺足,人一直爬着梯子在够你呢。他也不嫌手酸脚酸。”

以于祲对江听白的了解,这三句话说的算很中肯。

“别再说了。”

于祗忽然别过头去,鼻音很重的丢下这么句话,酸透的眼眶里滚下一行泪。

“怎么了大早上的?昨晚吵得很凶吗?”

于祲被她突然的沮丧和哀切吓坏,这不像他妹妹,于祗虽然胆子小,温吞怯弱一点,但不是遇事就会掉金豆子的性格。

于祗抽着鼻子,“没有吵,我说我们改天再谈,但我不知道怎么谈。”

于祲紧张地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想离婚了,和江听白离婚。”

于祗烦躁地把手里的纸巾揉来揉去,她不能告诉于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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