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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年,这一对兄弟都不曾相闻相见。王宫被划分为两个区域,属于凡人的忙碌和属于永恒的禁区。只有祭司和王者才能在这两者之间穿梭。没有人提到那个恶魔。毕竟也不是所有恶魔都适合为人类效劳。
王子忧偶尔也会想,那个面目模糊的孩子如此弱小,就算是恶魔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或许早就死了。
那之后过了很久。恶魔之子又成为一个秘闻,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国王老迈昏庸,而王子们关心的,是下一个王位。
没有恶魔之名的王子忧更加艰难。每一个人都借此嘲笑他。在宫廷寒冷的深夜里,他也愈发怨恨舒,怨恨命运,怨恨自己不是被恶魔选中的使者。并且发誓报复这一切。
矛盾爆发来自年幼王孙的成批失踪。常有人听闻宫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大片的鸦群在国王礼拜的小圣堂盘旋。一时间人心惶惶。
那时发生许多事,宫中有权有势的人无不被卷入其中。叛变的混乱从清晨持续到凌晨。皇子,公主,祭司和女巫,他们都以为自己多做一些,多抛弃一些,就能攀上那至尊的阶梯。
没有人说得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太过丑陋的真相是王家的耻辱。最后幸存的王子忧登基,下令厚葬了圣堂那批飘摇的骨架。
那是一个满月之夜,忧忧劝说其他王子一起闯入圣堂。他趁王子们与先王对峙,独自去搜寻圣堂的法器,却意外发现他的兄弟还在阴暗的石室里活着。
“请等一等,殿下……”石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子夜惨白的月色升起,照亮少年人的脸庞。除了眉间多了一点闪烁的银砂,舒和记忆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是时间的恶魔,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魔鬼,别想蒙骗我。”王子忧立刻用剑尖指着对方柔软的咽喉。“你有契约在身,你不会帮助任何人。”
“没错。”锁链响动,少年松开伤痕累累的手心,最后一颗计时的砂砾落地。月色移过栅栏。他睁开眼,仿佛终于从漫长的睡眠中苏醒,在枷锁下露出微笑。“但是时间过了子夜,上一个契约结束了。”
恶魔永远记得这个微笑。很多人,包括后来的人,都以为少年舒浑浑噩噩,任人宰割,其实他们不知道,最好的猎手,只在成功后微笑。舒的笑容生疏冷淡,但那是胜者的微笑。
能笑到最后的人,是不需要观众的。
“我曾在这里告诉过您,您会带上王冠,成为一个更强盛的君主。”被锁链重重拷住的少年,在地底仰望。地牢的阴暗让王子忧看不清他的脸,唯有眉间亮起的银砂,仿佛黎明前指路的星。“现在,您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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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以众恶魔之名发誓,这魔力将永远臣服于我,不会伤害我、背叛我,永远与我同在。我必须是这魔力永恒的、唯一的主人。”
“这世上并没有……”新生的恶魔欲言又止。从古至今他提醒过每一人契约者,却没有人相信。最终他向新的王低头,将魔之右手刺破,放在胸前,也就是他人形的心脏位置。“罢了,没有什么区别。我以心与舌起誓,时间恶魔之名起誓,如您所愿。”
这一次,你终于要选择我了么?王子忧百味杂陈。如今眼前的少年依稀还有弟弟的模样,他可以肯定,剩下的相似也只有相貌。
但在看到少年流血的右手,他仍然想问一句,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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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满月的夜晚,是王子忧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再次向那鄙夷的兄弟求助。而那被鄙夷的兄弟将成为通往至尊的阶梯。可通过恶魔获得了越多,他的统治越强盛,也就越恐惧。
那人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他的兄弟。
继承王位的忧忧,深刻了解恶魔的脾性。觉醒的恶魔将继承过往的一切,舍弃沉眠期使用的人性和身份。恶魔只受契约的限制,而蔑视一切俗世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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