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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骗个姑娘算什么事儿。”

“他做什么的？”学长冷淡了一些。

柯向瀛沉默了片刻，“他是个工人，但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

“你太浪漫主义了，”学长叹口气，用小勺搅着咖啡，“我都不提你的家境和相貌，但你，你是当初系里的一支笔，有名的小自由派，你需要找一个精神上能和你有共鸣的人，工人？他读诗吗？他看得懂你那些理论书吗？柯向瀛，你根本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才华。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你该出国的，如果你愿意走，我绝对帮你到底。”

柯向瀛不敢高声，他咬着牙说：“你真是过分，这么多年， 你竟然还敢摆出那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你明明也是个不敢死的家伙。 ”

“因为我用脑子生活，宝贝儿，当时我没去，不是因为我懦弱，是我早就知道没有用，我们学生只能是在势力之间被碾压殆尽，吾尔开希都跑了，我们凑热闹的还留下来干嘛。”

“马后炮。”柯向瀛闷闷地说，“我看你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完了。”

“那也是我通过自由意志做出的选择，我自愿被腐蚀。我再说一遍，你应该离开大陆。看看你现在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看到你这样自我扭曲，自我审查，我真的很痛心。”

“你看了！”柯向瀛感觉这比被人看光了身体更加羞耻，尤其当这个人是他过去在文学路上的领路人，是过去带着他编诗刊的学长。

“我看了。你瞧，你自己都被这样的耻辱压倒了。宝贝儿，你不愿意和我复合，没关系，我不在乎，但我不能看隋珠暗投。”

柯向瀛心跳得飞快，他暗暗告诉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文学作者了，没必要再听他摆布。但他还是倍感沮丧，他承认，这么多年，学长沉迷赚钱，自己呢？自己不也是什么都没写出来。他只能慌乱地嗯嗯啊啊，一口喝干咖啡，然后说再不回家就晚了。

他快步走出酒店去取自行车，但门口一堆车里，偏就没他那辆黑的。夜风拍得他头疼，金粟堆前松柏里，龙媒去尽鸟呼风。他急得汗出了满身，抓了酒店迎宾的服务员急急问，我车呢？你们没看见？服务员茫然地摇头，一种不吉利的感觉掠过柯向瀛心头，简直比六只鹢鸟倒退着飞过去还要糟糕。他本就喝得多，踉跄一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还好学长从后面扶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