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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的铁门,他们互相问好,吃了吗?今天果子炸得不错。就是包子咸了点。早晨不应该用来谈论未知的命运,他们专注于早点,然后是手上的活儿。

姜明想,我这个比喻句造得真好,他准备下班时讲给柯向瀛听。

第26章 虚构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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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时,厂里忽然通知开大会。通知从厂长那里传下来,仿佛每个人接住它时都往上叹了口气,那么多的气加起来竟也有了分量,姜明从车间主任那里接到手时,他甚至感觉这个命令沉甸甸的。

李想听完,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甩,“咱算完了。”他说道,“全完了。”

这声不吉利的叹息风一样掠过在场每个人心头,如图雷雨前的阴云压下来。如果在过去,甚至在夏天之前,姜明一定会做些什么驱散这片云,但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多呆,干脆连衣服都不换,直接走去会场。

会场里已经坐了一大片员工了,触目所及都是蓝色,人头攒动,仿佛水上飘着一层黑色的菰米。陈旧的红幕布拉开着,领导还没来,底下的员工七嘴八舌,谁也不要妄想听清谁的意见。姜明脑子里一时一个念头,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如此快,而周鹤就靠墙站着,见到姜明,抬手打了个招呼。像他一样满不在乎的人凤毛麟角,哪怕是那些年轻、刺头,平时不服管的工人,在未知的命运前也要发抖。焊工车间的李姐坐到了姜明边上,“他们不能叫我下岗,你说呢?”姜明茫然地点点头,“对,谁都不能。”李姐显然也不是要听什么分析,她把紧姜明的话尾,“那当然不能,当年我上山下乡做了多大牺牲,这口饭是国家该着我的,叫我下岗?世间没这样的道理。”姜明回答说:“是,凡事都要讲理。”

姜明看领导们陆续走到台上坐定了,他想,到底什么道理呢?又该和谁去讲?老柯的面色这样差,厂长没刮胡子,他们想出什么道理了吗?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会场自然装不下全厂的员工,还有很多人挤在门口,挤在走廊,扒着窗。厂长清了清嗓子,喧哗声终于小了下去,姜明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汉语会话的能力,他看着厂长的嘴像鱼那样一开一合,他不理解,什么叫“剥离落后产能”,又是什么叫“轻装上阵”。

一个保温杯飞到了台上。几乎是个人就在骂街,而且越骂越响,厂长还在坚持读什么狗屁名单,姜明忽然明白了,靴子啪地掉在地上,“下岗”这个怪兽终于闯进他们厂来吃人了。

李姐在哭,可能有的岁数更大的男工人也在哭。有人在喊,凭什么不全员转入外企?也有人在喊,为什么不买下全厂?甚至姜明还听到一耳朵,“外企是不是不要党支部了!”人们哭泣,咒骂,威胁,去的人不觉得侥幸,哪怕他们一天前还在兴致勃勃讲着,法国人给的工资会不会高出很多。

老柯的面色已经从惨白变成土黄了。他知道的比工人更多,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机车厂已经完了,核心业务和技术都被法国人低价买走,剩下的只有不盈利的零碎渣滓。他知道,某些人手里有法国人给的干股,否则厂子也不会被估计估得如此低。但就像打牌,他亮得太早了,人人都知道他反对并购,魑魅魍魉都躲着他,老柯只能从风里闻到不祥的味儿——他连谈判都没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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