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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被钟离仁踹了一脚的老奴挣扎着扑了过来,搀扶钟离慕楚,“七郎你没事吧?”
钟离慕楚半边脸抹满了墨迹,另外半边脸脸色煞白,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钟离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笑着从钟离黛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真是脏了我的手,一个杂种……”
“阿仁!”
“堂弟!”
钟离黛和钟离延不约而同变了脸色,齐声打断了钟离仁。
钟离延脸色沉沉,拉住了钟离仁,“慎言。这话要是被大伯父听到了,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钟离黛也埋怨道,“你如何欺辱他都没事,可千万不能再提这件事!否则父亲饶不了你!”
许是心虚,三人没再与钟离慕楚争夺凉亭,而是匆匆离开。
“七郎……我们回去吧,把脸洗净……”
老奴又劝道。
钟离慕楚攥了攥手,眉宇间染上几分薄怒和费解,但最终还是隐忍下来。
他甩开了老奴的手,从地上拾起碎裂的砚台,又回到了书案前,继续作画。
可落在宣纸上的笔力却比之前深刻了好几分。
总算画完了给钟离潇贺寿的白雪红梅图,钟离慕楚才顶着半边脸的墨迹回了自己的院子。
谁料秦氏已经在冷冰冰的屋子里等了他大半个时辰,见了他满脸脏污,竟没露出丝毫关切的神色,仍是低头喝茶,神色颇为麻木。
这便是他的母亲。
虽不像其他人一般嫌恶他,但对他的态度却冷漠至极。
钟离慕楚至今记得,去年秦氏过寿,他精心为秦氏准备了寿礼,想要在寿宴上献给她,可她却派了身边的仆妇将他拦在了宴厅之外,说是国公爷今日难得高兴,不能被他扫了兴致。
当夜,钟离慕楚只能站在宴厅外,听着里面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秦氏终于放下茶盏,“谁干的?”
“钟离黛和钟离仁。”
秦氏意味不明地盯着他,“七郎,你虽是嫡子,可在你父亲眼里,却连钟离仁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钟离氏弱肉强食,你若不能成为对宁国公府有用的人,便永远只能被他们那些庶出的欺压□□。我也帮不了你。”
“……孩儿知道了。”
钟离慕楚目送秦氏离开,眸色却变得晦暗。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理解。
明明他凡事都已经做到最好,为什么父亲还是不愿见他,甚至是憎厌他?为什么母亲对他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他受到欺辱,也无动于衷?为?什么他钟离慕楚贵为嫡子,却要被庶兄一口一个杂种、脏东西的辱骂?!
这些困惑和愤懑如同恶鬼一般,纠缠着他,令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追上母亲,将一切问清楚。
下一刻,钟离慕楚也当真这么做了。
他循着秦氏离开的方向,追出了院子,追上了游廊,却与秦氏隔着廊上的花窗擦肩而过。
十岁的他身量矮小,头顶尚未没过窗格,秦氏也因此未能发现他,便自顾自与身侧的仆妇说起了私密话。
“女君,奴婢打听过了,今日五郎不仅将墨汁抹在七郎脸上,还骂他是……是脏东西,是杂种。”
秦氏的步伐蓦地顿住,皱了皱眉。
“女君,五郎今日做得着实过火了,需不需要奴婢去敲打敲打蔡氏?”
“若敲打蔡氏,势必会将这件事闹大,甚至闹到国公爷面前。你也知道,国公爷如今最听不得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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