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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珍,然而此时李时珍的足迹已踏遍各地,只为写出《本草纲目》这一篇巨制。
柳贺总不能因自己的私心而耽误了《本草纲目》问世。
柳贺与王锡爵娓娓道来,在当下,读书科举才是正道,浸淫农事、工艺者都是偏门,读书人即便钻研经义到垂暮也不会改,然而经义上不会教人如何种麦种稻,也不会教人如何经营生意。
从某种程度上说,经义教出来的读书人会做官,会驯民,但自走上科举之途那日起,他们便自然地与普通百姓割裂开来了。
两人一边探讨此事,一边谈起宗藩,王锡爵吏部右侍郎之位基本已经定下,若在朝堂上能得到他相助,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
……
送走王锡爵后,柳贺又在礼部忙碌了片刻,潘晟不是那等事事要下属汇报的礼部尚书,若是柳贺分管之事,他自己决断便可,若非削藩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的话,这礼部侍郎倒是比其他五部的侍郎好干。
临放衙时,柳贺又被内阁召了过去。
他估摸着,到此时,削藩的章程应当是定下了。
柳贺在朝堂上闹了一出,叫各地藩王知晓了朝廷削藩的决心,藩王们再上疏时虽仍是闹,却已经开始和朝廷讨价还价——总而言之,柳贺那封《奏宗藩事疏》所列之条是万万不能用的,那就是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天子将此事交予了内阁与礼部,藩王们也不再盯着一个柳贺了,转而和阁臣攀起了交情。
因而内阁这段时日必然是十分忙碌的。
柳贺如今对内阁轻车熟路,早已没有了第一次轮值诰敕房的紧张感,比之隆庆朝时,此时的内阁热闹了许多,当时张居正还不是首辅,威势却已十分迫人,如今他已登首辅位数年,李春芳、高拱、殷士儋等人都已远离朝堂,气势更是非那时可比。
“泽远来了。”
“见过申阁老。”
“元辅已候你多时了。”申时行轻声嘱咐柳贺,“这几日,周王、沈王、代王等几位亲王都派人至京拜会元辅,元辅不胜其扰,泽远你需谨慎些。”
“多谢申阁老提醒。”
申时行的意思是,张居正此刻的心情恐怕十分不妙,柳贺千万别去触他的霉头。
柳贺在心里默默叹气,这霉头哪有他想不触就能不触的道理,张居正此时叫他
过来,不就是要训他吗?
事实上,入内之后,气氛倒没有柳贺想象中那般压抑,阁臣中,张居正、张四维与申时行都在,马自强则因卧病暂不在阁,六部尚书中,吏、户、礼三部尚书齐至,各自坐在两侧,屋内茶烟袅袅,柳贺一到,所有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在座这几人堪称整个大明官场的最强阵容了。
张居正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绪,待柳贺入了内,他连椅子都未叫人搬张给柳贺:“能者多劳,右宗伯如此本事,便稍站一会儿。”
柳贺:“……”
张居正教训自己的门生,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言,柳贺就这样被晾到一边,不过张居正好歹没有把他赶出去,还允许他继续听着。
几位阁老与部堂所商讨的正是削藩之事,因所涉重大,天子、两宫、宗人府也参与到其中,其实削藩之事,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因而张学颜这户部尚书也为此事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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