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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只有周而复始的锁链声。
晏顷迟悬在疯魔的边缘,狠命挣着锁链,锁链箍得太紧,他在奋力扯拽中将腕骨磨得血肉模糊,但他就像是不知倦,不知痛那般愤怒的挣动着锁链。
白袍上很快浸满了殷红的血,如同残破的羽翼。
水波从晏顷迟周身荡开,枷咒越收越紧,他在强烈的窒息里,迟缓又艰涩的扯出声:“墨辞先,墨辞先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他失控的咆哮,喊声消弭于黑暗,肌肤上青筋暴现,面上纹路陡然涌动,他在难以遏制的疼痛中呼吸错乱,耳边嗡鸣,唯有眼中恨意盘桓不散。
——*****——
晏顷迟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贺云升便替他着手处理了宫里所有的事务,他将所有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偶尔伏案时,才会想起来那个还在阴暗牢里等着自己的少年。
苏纵心里记挂着萧衍,可他无法接近天狱,于是他想了无数法子,试了各种办法,偏天狱外结界重重,守卫森严,没有上面的铁令,他就靠近不了半分。
他时常会跑到贺云升那里,让贺云升帮自己想法子,可贺云升觉得这是在惹是生非,便叫人看着他,不让他再靠近天狱。
萧衍被囚禁于狭窄的笼中,神思涣散的望着眼前的昏暗烛火。
他没能等到贺云升,也没能等到晏顷迟,就连贺云升曾经答应过带给他的糖,也成了奢望,那临别前的承诺期许在永无止境的等待里被消磨殆尽。
他在数个无人问津的深夜里,会蜷靠在角落里,埋头于臂弯间,静静等待着晏顷迟来接自己。
一天,两天……
为什么晏顷迟还是没有来。
萧衍蜷着身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惘然,他因背部消瘦,抵在墙上时硌痛了伤,便只能瑟缩到干草堆上,用没伤的那面侧躺着。
后来,他以手指沾着血,在墙壁上划痕,那面墙被他划得血痕交错,密密麻麻的痕迹刻着他无法诉说的思念。他就这样无休止的等着,久到无措的惶恐侵袭了他的内心,他不知所措的抹去血痕,重新掐算起日子。
他给晏顷迟找了诸多的借口,想着许是有事耽搁了,又或是抽不开身。等忙完了,师叔就会来接自己。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萧衍再听见人声时,茫然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慌忙爬起身,什么也顾不上,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日光刺的他双目微痛,他下意识抬手遮蔽,在哗啦啦作响的铁链声中听见了让他铭记一生的声音——
“萧衍,我的好师弟,许久不见,你怎地落入了这般境地?”
人还喘息着,萧衍的笑意逐渐凝固,冷风夹带着寒气从敞开的石门中灌进来,他恍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寸寸的凉透了。
裴昭从牢中出来后,从墨辞先那里弄到了令,变得十分热衷于来“探望”萧衍。
他有时会立在牢门外,冷眼讥诮的看萧衍跪在地上挣扎呕血,有时候会好意的弄来些灵兽吃剩的残羹冷炙,踢翻给他。
“好师弟,你喘两声给我也听听,我就不计较了。”
萧衍缄口不言,裴昭便日复一日的来折磨他。萧衍颓唐的挣扎,他的反抗成了裴昭折辱他的乐趣,周而复始。
如此,不知又过了多久。
或许是某一天,萧衍于某个长夜里,想要断了自己最后的期望。他用手指使劲抠着沾满血的墙壁,想要抹去那些干涸的痕迹,指甲在狠劲的摩擦中绷断,血从指尖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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