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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缩回了手,将书稿扔回了箱子里。
孟如韫微微松了口气。
“阿韫,是我对你不住,答应你的事,怕是要再等几年了。”程鹤年疲惫地靠在软椅上望空喃喃,孟如韫绷紧了脊梁,有一瞬间,她竟怀疑程鹤年看见她了。
“你说得对,朝堂污浊,君昏臣乱,是盛世转衰之相。枉我自诩少年得志,身为言官史吏,除歌功颂德外竟不敢发一言。”程鹤年自嘲地笑了笑,转而幽幽叹气道,“不过你放心,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程鹤年必会在朝中大有作为,届时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孟如韫看着他睡去,梦中也是紧蹙着眉心,似乎并不安稳。火盆噼啪地燃烧着,她望向窗外,发现天色忽暗,竟又下起雪来。
她忽然有些拿不准将这件事托付给程鹤年究竟是对是错。
她知子逸善治学,卓识高远,才通古今,文章诗作都颇有令名,所以将《大周通纪》最后一卷托付给他,孟如韫并无狗尾续貂之忧。
可若是入朝为官,周旋利害,又是另一套为人处事之道了。
作者有话说:
已全文存稿,可以放心追~
第2章 情变
魂魄不会衰老,时光飞逝,除了无休无止的寂寞,没有别的病痛折磨她。
孟如韫昼夜在程鹤年府中徘徊,眼见着他起高楼,眼见着他宴宾客。
皇后无嗣,太子生母娴贵妃是程鹤年的表姑,他轻而易举地搭上了太子这条船,又交通内阁,上下打点,在朝中平步青云。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就官居四品,成为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间他又娶了当朝首辅迟令书家幺女为妻,迟令书位居吏部尚书兼任内阁首辅近二十载,座下门生遍布朝堂,有他老人家做岳家,程鹤年的仕途更加畅通无阻。与他作对的人被贬的贬,遣的遣,到他三十岁那年,就连司礼监秉笔大太监都要给他几分脸面。
他家庭美满,夫妻和睦,仕途畅达,活得可谓是志得意满,一派风光。
孟如韫悄无声息地伴了他数年,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程鹤年大婚那夜,她无处可去,只好跑到了自己埋骨的山坡上,坐在自己坟前,吹着风,望了一整夜的月亮,此后整整一个月不敢踏进到临京城。她心里清楚,自己与程鹤年私定终生,尚未告知父母,更没过六礼,作不得数。何况自己已身死数载,他待自己再情深意重,也没有为一个死人鳏寡孤独一生的道理。
可是如今程鹤年成亲了,那座程府,她就不能再去。纵使无人可见她,她也觉得自己多余。
他来祭拜自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孟如韫也能理解。毕竟他官务繁忙,家中又有妻妾在侧,儿女绕膝,目不暇接。
一座孤零零的野坟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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