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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求不到,反而要被人嘲笑自作多情。

也害怕求到了,又在一夕之间失去,而自己已经承受不住那种疼痛。

因此很多东西,她不敢求,可是求了之后就一定会牢牢地握在手里,野狗一样咬着不放。

但总是事与愿违。

沈不言这辈子,求的最多的是治疗林姨娘痨病的药方。她为了有个大夫能看林姨娘的病,能让姨娘喝上一口药,偷过沈家的东西去当,找上姨娘的娘家,无论是所谓的外祖父,还是舅舅,

都给他们磕过头。

后来东窗事发,她被人捉住,身上是未干的雨水,怀里是想尽办法护着没有湿的药包,大太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旁站着她那所谓的舅舅,搓着手很不好意思地道:“那笔银子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她被打了一顿,昏过去前手里还牢牢地抓着药包。

但明明抓得那么紧,醒来后她问姨娘药呢,姨娘也只是抹着眼泪让她不要回去找娘舅了。

沈不言静静地听了,双目无神地穿过窗棂看着院子里毫无生机的树木,苦笑了一下。

但沈不言这个人就是如此,要么对很多事不上心,一旦上了心就容易成为一种执念。

比如说药,她明知厨娘都是得了大太太的暗示,会欺负她,但她仍然丢了自尊给她们陪笑。

比如说认字,她从不在姨娘面前说她想认字,可是这事根本不能想,一想就要哭。

沈不言经历过太多这种卑微的愿望,想要的,要么只能藏在心底不敢说,要么就要丢出尊严去求,所以后来她学会了克制自己,开始假装自己没有愿望。

没有愿望,就不会失望。

但祁纵是一个例外。

沈不言没有想要过祁纵,是祁纵自己钻到她眼前去诱惑她的,她在祁府生活的这几月所能保全的尊严,比过往的十六年都要多,她有些舍不得失去这个能照暖她的太阳了。

可是在她懂得情爱之前,先在心里滋生的依然是莫大的恐惧与嫉妒。她还没得到就先恐惧失去,望着祁纵宁静的睡颜时,也不止一次想过,祁纵不能再诱惑了她,把她胃口养大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他得为她负责。

祁纵现在还是干净的,索性趁他还是干净时就杀了他吧,这样他就能永远成为她心里的太阳。

她为她这个想法感到惊慌失措,但是这个念头一旦附着到她的脑海里就开始疯狂如草蔓般生长,吞噬她的理智。

祁纵将她囚于回鹤庭,却不知道沈不言也想把他囚在回鹤庭。

所以她不想问祁纵究竟去了哪里。

祁纵仍旧肯尊敬地对待林姨娘的态度已经给了沈不言一些勇气,她希望继续维持下去这种平静。

毕竟她之前已经用朱清漪去试探过祁纵了,再试探,只会让自己露出马脚。

祁纵不是连她想要把笼子清理干净的想法都知道了吗?

所以得好好隐藏自己。

沈不言用开玩笑的语气去说出心里话,也是要让祁纵放心戒心,但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祁纵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这样的话,只能让她把内心的野兽逐渐释放出来,然后总有一天会咬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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