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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把前话再复述了一遍,祁纵沉稳地点了点头, 方才转过头去, 对上满场羡慕的目光,悠然道:“你们先练着, 我去收拾番, 回来再检查你们操练结果。”
长丰的嘴角微抽, 但祁纵已经转背离开了,他也只能抱着包袱跟上去, 祁纵边走边问道:“阿言还说了什么?”
长丰想了想报信之人的话, 省去了对沈不言的神态描述, 把话说得委婉了些, 他道:“姨娘说公务要紧,家里有她,将军不必牵挂。”
祁纵眸光闪烁,微微颔首。
长丰见了, 在心底叹气。
他是在陇西就跟着祁纵的老人了, 因此他比寻常人清楚, 祁纵面上的冷硬冷情不过只是一层伪装罢了,还在陇西,他看着戍边的士兵收到跨越千山万水、家里寄来的包裹时,总会默默地盯上许久。
只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收到,因此索性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如此才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可怜。
时间一长,也就让祁纵养出一副狗脾气来,明明心上在意的要死,嘴巴却比蚌壳还要硬上几分,怎么也撬不开。
长丰记在心里,寻思着要隔三岔五地回去和沈不言说一声,给祁纵送点衣物吃食什么的,好能让他在卫所横着走,炫耀自己不再是孤儿,也是有家有舍,有人惦记的人了。
祁纵拎着包袱回了在卫所暂住的屋子,因为他之前在卫所常住了二十来天,其实衣物都是齐全的,何况眼下也才是初秋时间,天气不过刚刚转凉,他一个练武之人,还是扛得住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沈不言包来的衣服都收拾出来,郑重其事地放进衣柜内,进而便有些后悔起来了。
留在祁府抱温香软玉的阿言不好吗?非要大老远地跑到卫所来,和一帮臭老爷们混在一起,是嫌自己身上还不够臭吗?
此时祁纵已经想不起他是因为和沈不言置什么气才跑出来的,他只是想回去,可哪有刚说了要处理公务在外住着,却连一夜都没有住到就回去的道理。
他这么快就回去,不是明晃晃地低头认输,告诉沈不言他想念她吗?
这般丢人的举动,还是算了,至少得待到沈不言下一回给他送东西时,届时就算提前回去了,也有个现成的借口——不是我想你,而是你想我了,我才提前回去的。
祁纵打定了主意,但又想到沈不言的前科,不免觉得有些不稳妥。
这丫头看上去可还不到开窍的时候,叫她做个宠妾也做得毫无悟性,七零八落的,若是她当真以为送一次东西就足够应付差事了,接下去便能心安理得地把他忘记在卫所,整日只和小丫鬟厮混在一起。
还睡一张床!
祁纵这般想着,心里更不痛快了,他给自己默默定了个期限,再熬个三日,就让人找个借口回祁府去见见沈不言,提醒一下她,该送东西了。
沈不言过了很快活的两日。
她和留音琢磨着预备围个围栏,养些鸡鸭,但这就意味着要再辟一块空地出来,需要和管事商量。
管事愁着一张脸,委实不想答应沈不言,但又怕惹她不高兴,去给祁纵告状,那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管事采取了迂回战术,道:“光是围栏还不够,若是冬日到了,还得给鸡鸭搭个暖和的茅草屋子,这又得是一片地,越音阁旁边的花草长得已经很好了,拔掉可惜。姨娘你看,前头的那片池子还空着,你不如养些鲫鱼?鲫鱼豆腐汤也很好吃的。”
沈不言眼睛亮了下,同意了。
因此这两天沈不言和船娘在学习划船,原本是为了洒鱼苗,日后捕捞做准备,但等上了船,沈不言倒是迷上了乘着一叶小舟在池上漫无目的飘荡的感觉,每回下船时都有些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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