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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晖跟在燕臻身边已有十年,见过他在掖庭宫时的孤立无援,也见过他在定国公府时的隐忍负重,可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是坚定的,决然的,即便是从那最低贱的泥潭里爬出来时,也从来不曾曲下脊背。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姓燕,是尊贵的皇子,日后会登上那至高帝位。
可如今,他分明已经君临天下,万人之上,却好像舍弃了那一身的骄傲,只因为一个娇娇女子。
原来为情折腰一事,也不分高低贵贱。
连晖无声叹一口气,收回刚迈出去的步子,撤回到了楼梯口,并且指挥着手下都背过身去。
此时陛下无暇顾及一些,待酒醒之后,知道他们看到了这一幕,只怕会将他们一齐灭口。
燕臻倚在栏杆处,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眼下实在不像个样子,他一向勤勉克制,从不会因酒,甚至因女人误事。
甚至十分厌弃这样的行为。
可如今他好像忽然明白了,沉溺于酒海之中肆意的思念,让人无法抽离。
他不是没有想过,再想上次那样把簌簌抓回去,再狠狠教训一顿,可那只会把簌簌越推越远。
或许簌簌不信,但他是真的想与簌簌如寻常夫妻一般,好好的过日子。
实在不想再伤害她。
且她如今不过离开长安半年,便越发的长进,不仅胆子比从前大了些,许多其他的事也叫人刮目相看。
从前,他总觉得簌簌如枝上桃花,娇不可欺,而现在他忽然明白,她更像是院墙里的那架蔷薇,娇美,缠人,而又生着尖利的小刺。
虽然生在院中,实际向往山野。
更如这坛中酒,虽然叫着江南春的名字,入口却辛辣猛烈,纵是他也无法掌控。
反倒一头栽进去,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他叹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摘下那朵蔷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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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仪握着一大卷诗文出门,回家的时候两手空空,换了二十几两银子。
与她一道出门的晴岁喜笑颜开,高兴地同阿英将方才在书铺里的情景。
陶令仪听着两人热闹的言语,微微一笑,走到妆台旁卸妆。
她近来素面朝天惯了,今日特意上了妆反倒有些不习惯,因此一回来就要卸妆,簪环发饰全都取下,她握着一柄圆梳,慢慢疏理着垂落的长发,视线却落在抽屉里——
那里放着燕臻的印章和香囊。
她不自觉地想到燕臻,方才在街上的时候,她几乎可以确信燕臻发现了她的动作,可出乎意料地是,他竟然没有如联想中的那样当场发怒,甚至直到她离开都没有开口阻拦。
他与她说过那么多的承诺,这倒是第一次真正地压下自己的脾气。
陶令仪有些意外,也忍不住笑自己多事,想那么多干嘛,总归离他那日定下的期限,只有不到二十日了。
很快就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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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燕臻而言,放纵也是一种奢侈。
他如今虽然不在长安,却也避不开繁琐的朝政,且每日的折子比从前更多,除了各地的奏折,还有京城送过来的请安折子,每隔几日都要与燕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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