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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破坏气氛的大实话,连忙补了一句:“但还是很帅。”
猫哥叹了口气,手落下去撩着程然的额发玩儿,扒拉出小孩儿的额头,问:“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程然似乎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没什么了。”
房间的窗帘拉得不严,两块布料中间露出一块空档,天光自其中倾泻,将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的房间照得恍如白昼。程然在这过亮的光线中眯了眯眼,看了猫哥一会儿,忽然一伸胳膊把人抱住了。
猫哥等于是这么坐着搂了程然一晚上给人当靠枕,此刻腿脚麻到根本动都动不了,刚想挪腾着活动活动,怀里便又扑上来个人,砸得他有些懵。
程然之前吐得太厉害,衣服都被弄脏了,又怕冷,后来便只给他披了件酒店的浴袍,毛巾般柔软的布料落在怀里,还带着衣柜里的淡淡香气。
“哥。”程然将脸埋在猫哥的肩颈处,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才很小声地说,“我好想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在猫哥心脏尖瓣上掐了一下,难以言喻的酸涩缓缓泛开,慢慢在眉心聚起淡淡的褶皱。
程然永远都不吝啬这种直接坦然的表达;而他每一次与这样炽热的情感正面交锋,第一反应永远是侧身回避。
程然第一次对他说喜欢,他连招呼都没打就将人抛下在急诊,一个人在凌晨的高速上开了一个多小时逃到滨海,吹了很久很久的海风。
第二次,他扔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匆忙而狼狈地想与程然切断联系,连面对面讲清都没有勇气。
第三次,他甚至不惜搜刮出心底最残忍的话语,只为让程然伤心,然后趁着他自我疗愈的时候仓皇逃离,抹去所有曾在程然生活中留下的印记。
但每一次他好像又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再看一眼——就像他当时站在滨海最大集市的边缘,望着灰沉沉的天空越来越亮,听着身后的集市愈来愈嘈杂,看着不远处的摩天轮慢吞吞开始运转,一转身一回头,见到一个跟着家长来集市买菜的小孩儿在大人身后团团转地嘟囔着说饿死了想吃早饭,之前好不容易下定的要及时止损抽身而退的决心在霎那间碎成齑粉,满脑子只记得程然也没吃饭,醒了会饿,然后默不作声地走进人流去排集市里最好吃的那个点心摊的队,最后带着可丽饼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赶回医院。
又或者像他刚冷言冷语说完以后不要再见了的时候,一听到程然说会来找他、要是见不到人就一直等,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不去见他。明明去的路上打了满腹的稿子,那些说出口后必能一刀两断的狠戾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也说不出口,最后落下的刀子太过柔和,过了这么多年,未被斩断的细丝依然牵在那里,哪怕落满灰尘,也始终没有断裂。
他一直都舍不得,放不下。
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这次也是一样。
甚至这一次,他在听到这四个字后只是微微侧了侧脚后跟,整个身体都还没完全侧过去避开,便回头不闪不避地迎面对上去,微微收紧了怀抱,轻声说:“我也想你。”
“当”地一下,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相击的铮鸣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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