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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乃是他们江南人的说法,除了谢时观,想必也没人会这般自称了。

“她应是知道我了,但也没为难,”桑恬低声道,“还赠给我好些金银首饰,说是送与我做嫁妆,我不肯收,那侍者便道,这箱奁内也有郎君的一点心意。”

她心里清楚,沈却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陌路相逢,那样贵重的金钗钿合,她实在没法若无其事地收下去。

只是那侍者态度强硬,桑恬又明白叔父叔母想必不会为自己置办上二两嫁妆,可若一点嫁妆都不带,往后她在婆家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因此思量再三,桑恬还是背着家里人将这些首饰悄悄收下了。

“还请郎君替小女子谢过令正,”桑恬忽地转过身来,朝着沈却福了福身子,眼眶里含着一点薄泪,“令正既温柔又识大体,为小女子所不能及。”

能随手赠出那样的礼,桑恬猜想沈却的内妻该是出身名门的闺秀,这样的门第,怎么是她一个商女能企及的?

沈却不知该回什么,因此只伸手虚扶了她一把。

*

今日申时才过半,沈却便去同隔壁陶衣如商量了一二句,旋即就离了铺,到城北那家果子铺里买了些点心果子,又在道旁要了些应季的糖炒栗子。

提着食盒回了王府,沈却先是去了趟主屋,没找着殿下人影,便折出去问了问廊檐下立着的那位新罗婢。

新罗婢会意后,便悄悄地朝书厅的方位指了指,又压低了声音道:“书房里呢,今日晨起便把自己关进里头了,芜华她们去送朝食,不知怎么的,就惹得殿下摔了两只碗,可吓死人了。”

自打王府迁到这南京来,谢时观的脾气便好了许多,这般忽然变色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近身伺候的婢使们都不大明白,殿下怎么忽地又回去了。

沈却别过她,匆匆走向了书厅,只见书厅外房门紧闭着,他试着抬手敲了敲,里边却无人来应。

里边的谢时观此时正倚在张矮榻上,心烦意乱地翻着书页,他耳没聋,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便知是谁来了。

只是眼下他心里还生着闷气,决了心要晾这哑巴一晾,这才故意装作没听见。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便就停下了,殿下忙竖起耳朵来听,可外边却好半晌都没再有动静。

以为这哑巴连多敲两下也不愿意,转头又走了,殿下心里顿时便更加憋闷了。

谁料才不过半晌,厅侧窗边忽地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谢时观偏头一望,只见那哑巴正循着窗框在往里爬。

殿下心里一紧,生怕他没踩稳摔着了,下意识便起身过去,将那哑巴从窗框上抱了下来。

“这会儿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有身子了?”谢时观把人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没好气地数落,“好端端大门不走,非要学贼。”

沈却抬起手:“我敲过了,没人应……”

殿下负气不肯认:“你敲得那样轻,谁能听见?”

沈却并不想就这样的小事再同他拌嘴,因此便略了过去,跟着谢时观坐到了那张矮榻上,轻轻拽了拽殿下的袖角,要他回头来看他说话。

殿下还揣着,不大情愿地转过身。

“方才那娘子来找过我了,”沈却抬起眼,缓缓手动,“昨夜是我错误了殿下。”

谢时观冷哼一声,很低地:“多好,宁愿去信旁人,也不肯信我。”

沈却低着眼,抬手比划:“倘或殿下那时摇个头、辩一辩……我又怎会不信你?”

眼见殿下又要背过身去,还要同他置气,这哑巴便又再度扯住他衣袖,放软了姿态:“昨夜疑你是我错,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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