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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路会更快抵达江陵。”

比之陆路,大抵能快上两三日。

一来一回, 便也能省下四五日的光景。

李羡鱼便去轩车畔将母妃扶来, 对他莞尔道:“我还从未渡过江,若是不慎落水了, 你记得来捞我。”

她说着,似又想起当时小宫娥跳池塘的事,有些不放心地问:“临渊,你不会看着我沉底的吧。”

临渊递手给她:“不会。”

李羡鱼羽睫轻眨,略微踮足离近了些,在他的耳畔悄声道:“你的清白不要啦?”

临渊睨她一眼,道:“对公主,臣还有清白可言吗?”

李羡鱼被他说得微微红了脸。

忙趁着还没人发觉的时候,牵着自己的母妃快步上了龙骧。

船工们迎风起帆, 摇起船橹。

龙骧离岸, 顺水而去。

水色尽头, 一轮金乌渐渐西沉。

李羡鱼带着母妃住进当中的一间舱房,扶着母妃坐到房内的圈椅上。

小宫娥们也紧跟过来,忙前忙后地打点。

在等她们将东西都收拾好的当口,李羡鱼便也在母妃身旁坐落,给她剥着橘子,杏眸弯弯地对她道:“母妃,再过三两日。我们便能到江陵,见到外祖啦。”

江陵两字落下。淑妃低垂的羽睫轻颤了一颤。

似蜻蜓点过寂静的池面,刹那却又平息,仿佛仅是被江风吹动。

李羡鱼没有瞧见。

她正认真地去着橘子上白色的经络,末了还将橘子掰成小瓣,放进小瓷碗里递给母妃。

淑妃没有伸手去接,一如往常的木然。

李羡鱼遂将瓷碗放在她的手畔,语声轻轻地道:“母妃早些安寝,昭昭先回去了。”

淑妃垂眼看着船上涂了桐油的木板,一言不发。

如同对世上的所有事都已并不在意。

李羡鱼羽睫轻敛,起身撩起舱门前悬挂的绸帘,徐徐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

夜色渐浓。

江上风波初静,一轮明月倒映在江心。

李羡鱼蹑足从居住的船舱里出来,一抬眼便望见了正在等她的临渊。

她弯眉轻声:“母妃已经睡了。”

临渊低应,将手里的食盒递向她:“刀鱼面,船家做的。”

“公主若不嫌弃,可以尝尝。”

李羡鱼点头,从食盒里捧出小碗,在临江的船舷上坐下,执筷小小地尝了一口。

江上新捕的刀鱼鲜美适口,鱼汤熬得奶白,很是令人食指大动。

但李羡鱼却吃得很慢,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临渊垂眼看她稍顷,启唇问道:“是不合胃口?”

李羡鱼拿筷子轻拨了拨鱼骨,有些为难地道:“刀鱼鲜美,却多刺。”【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难怪古人总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她说着,想重新动筷。

临渊却将瓷碗接了过去。

他在李羡鱼身旁坐落。放下手中的佩剑,改执银筷,替她将刀鱼细软的鱼刺一根一根挑出来,放到一旁的骨碟中。

罕见的细致耐心。

李羡鱼坐在随水波微晃的船舷上,托腮望着他。

春夜静谧,江水微澜。

莹白月色在水天相接处层层铺开,映在少年清绝的眉眼上,淡淡一层霜色。

李羡鱼拿指尖蘸着清水,在船舷上写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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