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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送寒衣。她将写着绿珠名字、生辰八字的纸条放入旧衣内裹好,又将裹好的包袱靠近蜡烛。

火苗撩起,旧衣迅速燃烧起来。沈澜将其放入地上的铜盆之内,看着它静静地燃烧。

送寒衣,送寒衣。

他乡非故里,游子寒无衣。

沈澜鼻子一酸,几要落下泪来。

绿珠死了,送寒衣也不过是份寄托罢了。可沈澜身在他乡,即使十年过去,也无法忘怀故里。

他乡游子,何日归家?

沈澜的眼泪一点点涌上眼眶。黑漆漆的夜色里,寒风瑟瑟,冥钱打着旋儿散在铜盆里,被火苗舔噬,直至彻底吞没。

夜色已深,蜡烛也燃烧殆尽,沈澜拭了拭眼泪,用棍子拨弄了一番铜盆,任由里头的火焰尽数熄灭。

她正欲将铜盆端起,收拾干净,却忽然听见外头似是潮生扯着嗓子在喊娘。

沈澜匆匆起身,直往前院而去。

“我娘不在正房,府中的仆婢也不在。”潮生嘟囔了一句,牵着裴慎的手想往厢房去。

裴慎蹙眉,花厅、正房、书房均不在,她去哪儿了?

裴慎刚要去寻,却见沈澜遥遥穿过月洞门,沿着抄手游廊而来。

“娘——”潮生扯着嗓子,甩开裴慎的手,哒哒地跑上去。

沈澜笑着,一把抱起他,问道:“玩得可高兴?”

潮生搂着她的脖颈,依偎在她身侧,笑嘻嘻道:“好玩呀!白日里抬着城隍爷出巡,地藏庙还烧法船、开地狱,又舍了吃食给人。”

裴慎一面听着沈澜与潮生说话,一面却忍不住心生狐疑。

沈澜平日里虽也素净,却也不至于这般,连带着上衣下裙俱是白的,便是月牙白是微蓝,可洗的次数多了,照旧偏白。

还有她身上,带着股烟火味儿,像是烧过什么东西。

裴慎起了疑却不曾声张,堂而皇之坐进正房里,等着沈澜哄睡了潮生出来。

“劳累了一日,裴大人且回去歇着罢。”

灯火通明的室内,裴慎看得清清楚楚,沈澜眼眶略略发红,似是哭过。

裴慎假装没发现,只是笑道:“我带着潮生玩耍了一日,减轻了你不少负担,你怎得这么早便来赶我?”

沈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裴慎这才讪讪不已,佯装依依不舍的被她赶出去。

见正房门已合上,裴慎却不曾离去,只是顺着沈澜方才走来的方向,踏上了花园子里的乱石小径。

刚行了数步,裴慎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块嶙峋怪石,旁边的小竹林中插着蜡烛、铜盆里还有残余的灰烬,约莫是焦黑的纸钱。

按理她已无需祭拜假丈夫,若是父母,为何要特意遣散丫鬟,避开旁人?

她到底祭拜过谁?

月色微寒,凉风已厉,裴慎负手立于竹林中,满心疑惑。

作者有话说:

1. 点地灯、烧箱库、送寒衣、送城隍出巡等等文中提到的习俗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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