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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没什么意外地将眼前人崩塌的面容收入眼底,厉云埃无声看了他片晌,直到越来越多的泪迹落下,那人喉结震动,发出一声声难以忍耐的哽咽。
又短短几瞬,几近泣不成声,引得周围不敢抬头的众人好奇而忐忑,却依旧跪着,没有萧临危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窥探。
厉云埃终像是决定告一段落,眼睫微垂,手指一点一点地从对方掌间抽离。
“阿娘……阿娘……”
待他最后一指也卷着温度收起,那一脸狼藉的人也骤然从梦中惊醒,泪眼朦胧中,像是还未完全恢复神智,不舍地念了两声。
“很想你阿娘么?”
厉云埃轻声道,虽是问他,却已然笃定。
毕竟方才他给他筑起的“鹤梦”,正是他回忆里的阿娘。
不过,真要说来,厉云埃实际也在赌,赌他们刀尖舔血,初心未灭。
“……”
而听见厉云埃的话,那人已彻底清醒,粗掌顿时将泪水悉数抹去,脊背复又挺拔。
稍加思索,应是多少也在营中听说过厉云埃的“鹤梦”,那人对于刚刚发生之事倒没有过多疑惑。
只不过,大概以往与其他兵士提起时多当作笑谈,如今亲身经历一遭,难免有所震撼。
在笼内朝厉云埃又一跪,他开口间,嗓音十分沙哑道:“回禀王妃,属下入王庭七年,没再见过阿娘。”
“那方才所见,有稍微缓解你的思念之苦么?”厉云埃道。
“……有。”那人稍作停顿,郑重答道。
“那就好。”
场地寂静,他们的对话自然也传入附近多数人的耳内,无疑早就引起一阵唏嘘。
尤其厉云埃随后微微拔高了声音,又冲对方道:“突然废除苦笼,确实是我做的冲动,但翅令不能违逆,我会尽可能弥补你们。”
“日后若还有其他想见的人,可以再来找我。”
“王,王妃……”
“不过,也不要太过频繁,垒筑鹤梦损耗内力,我需要恢复,而且一味沉浸虚幻,会让你们变得软弱。”
“……属下明白。”
“仅是这些,不足以消除你们的怨恨,还有一事,眼下不便明说,等三个月后,若成了,定能给你们惊喜,若不成,我会再来领罚。”
“王妃……”
讷讷应声,那人像从未见过厉云埃一般。
包括高台之上,站在萧临危身后的玄蓟。
“王上,亏得王妃这一手鹤梦,的确出神入化……”
本已怒不可遏的萧临危此时沉沉望去,盯着厉云埃曾毫不迟疑握住那无名小卒的手,唇角微抿,不知是否听进了玄蓟的话,脸上竟像是更加不屑。
“那……”而扫过一旁断裂的祥云望柱,想起先前萧临危的大怒,玄蓟又继续问道,“王上可还要废掉王妃——”
倒像第一次听到如此鬼话,萧临危闻言目光一斜,径直让玄蓟再次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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