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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随着陶恣泣不成声,一直无言伴于祁九坤身旁的老妇人目光忽扫,视线蓦地落到自陶梧怀中掉出的一物。
未有犹豫,掌风翻起,在那枚清心哨摔碎在地之前,已稳稳落入她的掌心。
修长指尖轻覆陶孔,霎时间,低柔空灵的哨音充斥这支离破碎的大厅。
是《清心曲》。
这神秘不语的老妇人,竟也会《清心曲》。
且她内力与气声的掌控俨然更为纯熟,功力应是这在座所有人难以想象的强厚,也在《清心曲》响起的下一瞬,即将爆体的陶梧好似微有停顿。
只可惜的是,另一方陶重山的死,却并非是《清心曲》所能影响。
司韶令也仅在看到祁九坤二人千钧一发救下陶恣后,来不及深想那《清心曲》对陶梧究竟有无作用,便听到面前传来一声熟悉而陌生的怒斥。
“你杀了他!”
只见魏珂雪在悲恸之下起身直冲江恶剑,神色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崩塌:“你竟真的杀了他,他如今不过是一具随时赴死的残躯,即便你不动手,他也已活不长久,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
江恶剑这时也从怔然中抬眸,只觉心下骤如刀剜,却并非由于魏珂雪,而是锋芒刺骨的脊背。
司韶令在看着他。
“司韶令,”而魏珂雪这次转向司韶令,口中自已无以往的温暾,直呼他名字道,“我敬你是师兄,即便早已接任掌门,却始终对你心怀敬重,任你如何惊骇世俗,未曾像他人一般逼迫你!”
“而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回报你的师门!”
“放纵这一条疯狗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连残害我擎山弟子!”
“你现今,可还要昧着良心说他无辜?说他是被奸人陷害!妄图将我擎山七英的血海深仇转至根本不存在的他人头上!”
“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也不再讲什么同门情义,今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江恶剑便踏不出这驿馆半步!”
“而你,”微作停顿,魏珂雪仍狠心般道,“除非你亲自手刃他以慰藉七位师兄在天之灵,否则你……也再不是我擎山弟子!按照门规,自当废去我擎山所授功法,此生不得再踏入擎山!”
声声凛厉的质问在风中翻卷呼啸,如索命恶鬼在耳内缠绕不绝,伴随大红的喜绸猎猎作响,整个大厅像诡谲的灵堂。
久久无人开口,唯有未曾停歇的哨曲,明明悠扬婉转,却说不出的凄凉。
“……”
心底山呼海啸,当江恶剑终硬着头皮转身,呼吸泛冷地与司韶令相对。
却蓦地看到司韶令黯如死灰的双眸竟不知何时沾了泪迹,打湿他一向坚定的目光,在他脸上留下微弱的绝望。
想说什么突然窒住,只觉受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剧痛。
他麻木地张了张口,又合上。
的确,他能说什么?
说他那一下并非刻意,他也不知,陶重山竟就会死了?
说他只是嘴上出气,并没有真的要杀他?
说他一时失手,是他对不起他?
倒也未必。
他的心肠早已冷硬可怖,若陶重山再动司韶令半分,他定还会出手。
不过是一样的结果。
于是好似忽地明白了什么,江恶剑紧盯对方眼睫的视线微颤。
“司韶令——”
“我还。”
却见司韶令目光避开他一转,擦过陶重山不瞑双目,扑簇落下泪痕,又笔直照向怒视他的魏珂雪,嗓音低哑地开口。
竟是:“我夫人……并非有意。”
“但大师兄的命,我来还。”
“在座皆可作证,谁也不得再借此为难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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