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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欲自行断了手腕,以出其不意地摆脱后方钳制。
若非对方及时收敛力道,他那腕子已然被他自己狠心扭断。
也与此同时,他这次毫不犹豫地迎面朝守在门前龇牙咧嘴的乌蛇而去。
疾奔间,浓馥烈意的地坤信香猝然迸发,扑面如飞刃入喉,令人霎时灵魂出窍般泥醉,使得紧随其后的属下身躯一僵。
鲜少有地坤在危难之际释出信香,因这不仅会刺激天乾情欲忽涨,也很可能激得天乾丧失理智而举动更为暴虐,对于地坤自身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哪知江恶剑能疯至如此,不仅身为天乾的那属下略有诧异地仓促稳定险些紊乱的气息,连同冷眼看着江恶剑这一番激烈挣扎的萧临危也更显阴鸷。
江恶剑倒是始终不曾看出萧临危分化为何,毕竟历任北州王都会以王庭内药掩去气息,只有少数贴身人得知他的真正面貌,关于萧临危,既有传言称其为天乾,也有说他是和元抑或地坤。
却显然不在意若萧临危真的与他那属下同为天乾,一旦深陷地坤信香,自己会是哪般无法承受的后果。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趁门前那乌蛇因空气中一瞬爆发的酷烈酒香而微一僵滞,江恶剑已双目血丝弥漫,轰然冲碎门板,将那乌蛇震出几尺之余,也自这驿馆二楼蓦地一跃而下。
尽管落地的刹那他已迅速将信香收回,驿馆内其余众多天乾却也几乎皆已沦陷,顷刻间乱作一团,蜂拥向江恶剑围拢。
额头乱发随江恶剑不顾一切的疾驰扬起泼天倔意,飞掠而过他的耳际,他呼吸破碎地未敢有丝毫迟疑,在一丝丝失控的天乾信香将他笼罩之前,率先自驿馆院落夺门而出。
谁知他一路昏厥被带来此,到底还是低估了此地险恶。
当他一眼看到远处白茫雪地正踽踽走来的一道渺小人影,来不及示警,转瞬又被面前铺天盖地的杀机淹没,瞳孔骤然紧缩。
才意识到,这驿站院外竟还驻守了近百名北州精兵,满身战盔如乌黑鳞甲,不知是否与这些诡异盔甲有关,似对他短暂迸发的信香毫无反应。
只在他踏出驿门的瞬间,数道长戟朝他寒光凛冽地劈头落下。
锋利刀刃与倒钩裹挟着可刺破山石的透甲锥,使得长戟前端凶悍无比,由数十精锐不约而同出手,如坚不可摧的城墙,任本事再大也插翅难飞。
便蓦地回想起萧临危始终不曾亲自动作的淡定双眸,江恶剑齿间不甘地发出闷吼,却已然强弩之末的双膝再也无法继续支撑,被头顶遮盖天日的长戟强行压垮在霜寒地面。
只趁着整个身躯都被重压,下意识以另一未受伤的掌心再次偏执地捂在脖颈,任脑后长戟前端冰冷的倒钩稍一动作,便割得手背鲜血直流。
血水顺着青筋暴起的腕子流淌,染红他耳间铜钱,贴在他紧咬的下颚。
他仍艰难抬头,凶狠瞪着从院内缓步走至他前方的萧临危,看他并未垂眸理会自己一眼,而是与碎雪窸窣中已磕绊朝驿站走近的人影笃定相对。
来人是厉云埃。
“看来这三日,王妃已经考虑妥了?”一对上厉云埃冷淡的视线,萧临危便语气多了些轻佻地说道,“那日拒绝得干脆,现今倒敢独自前来?”
稍微扫过此刻狼狈不堪的江恶剑,厉云埃直视他,径直回答:“考虑妥了。”
“既是圣上旨意已到,我自不会抗旨。”
什么?
江恶剑闻言不可置信,他昏迷这期间,竟是连圣旨也到了?
而圣上竟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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