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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复浅尝。

可惜,命运不谐,先一步降临的,总不会是期望,而是沉重的代价。

他在寨子里东躲西藏了整整三日。

事实哪里会如他所说的那样风轻云淡,他私自放人,江盈野知晓后震怒不已,立刻派人四处搜寻他,一旦被抓到,必然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回想起以往招惹江盈野的下场,江慈剑下意识摸摸半月前才可活动自如的手臂,凝神屏息地藏身于一颗参天古树的枝杈间,腹内饥肠辘辘,却只敢揪几片叶子苦涩咀嚼,盼望着再挺过几日,待那人消气些回去,或许能少挨几下。

然而连这一微小的祈盼也随着突然追寻到此地的几人破灭了。

江慈剑身形颀长偏瘦,本以繁茂枝叶挡得严实,应可以避开底下虎视眈眈的扫视,却没想到的是,曦光如细沙沉入层叠翠影,袍影斑驳间,粲然长剑蓦地映进他漆黑眼眸。

寨里竟来了会使剑的新人?

他心思一紧,就算身体仍一动未动,气息却难以维持平稳。

而其他人实际也并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呼吸变化,只除了此刻正徘徊于树下的那道持剑赤影。

自上方遥遥望去,新人一身赩炽红衣,熠然姣艳地挺直而立,猛一抬头,与他仅从密叶缝隙中露出的双眸对视,韶颜傲睨,美如桃李。

被对方这猝不及防的美貌惊得心潮顿起间,江慈剑理智到底尚存些许。

当即无声地以双手合十,极为诚恳晃了两晃,目光澄澈,乞求对方不要将他藏身之地说出去。

他那时只心想,如此惊艳之人,定与其他人不同。

也确实不似常人,那少年很快便仿若没见到他一般低下头去,而后在江慈剑才松了一口气之际,长剑乍然掀起山风,赤袖翩翩飞卷。

只一刹那,江慈剑正蹲坐的粗壮树杈如泥水断裂。

风声轰隆隆灌耳,他呼吸都忘了地坠落,又一股气力自下方狠狠捶入脊背,险些捶碎他五脏六腑之余,倒得以缓冲,让他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

却也“扑通”一声,吓了周围几人一跳。

而后对方垂眸看了眼江慈剑三日未曾清洗的一头灰土,以及从他怀里崩出的铜钱滴溜溜滚到自己脚边。

在江慈剑费力爬过去捡起之际,嫌弃地又退后好几步。

第8章 挨罚

毫无疑问,江慈剑挨罚了。

跪在江寨最令人破胆寒心的诛刑台,被江盈野亲手抽了十三鞭,替代他放走的十三名百姓。

鞭身泛着森冷铁光的九节鞭,携裹肃风凶猛刚劲,一鞭下去人已皮开肉绽,而整整十三鞭,无半分手下留情,空中尽是彻骨厉响,如穿云裂石的哀嚎。

四周围拢的寨中恶徒大多穷凶极恶,所见血腥数不胜数,却也无不被眼前景象震慑,无人劝阻,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以往倒是偶有心生不忍的人暗中通知江慈剑的娘亲,然而被发现的下场往往同江慈剑一样惨烈,后来便无一人在此多管闲事了。

因而直到十三鞭一鞭不落地挨完,江慈剑早已奄奄一息趴在石阶之上,血水几乎将他浸透,缓慢渗入身下石缝,像筋疲力竭的呐喊。每一道投来的视线冷漠沉降,与江盈野毫无情绪的眸子一起在这烈日里将他封冻,只剩清风暖烘烘拂过他染血的发丝,轻轻慰藉。

萧夙心终是挺着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从她已与江盈野分住的小屋赶过来。

本清媚秀丽的面容被汗水打湿,透出股凄艳的凌厉,就在江盈野下令把人继续吊起之时,嘶吼了声江盈野的名字,蓦地自袖间拔出匕首,寒光潋潋,眼不眨一下朝自己小腹刺去。

刹那鲜血淋漓,却并非一尸两命,而是江盈野猛冲过去,以掌心紧握住匕首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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