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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晚上,她仿佛得到了长久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宁。
她吹着属于她一个人的、自由的晚风,任凭自己沉溺在这劣质的烟味里,堕落着、腐朽着。
以为能靠着这样的放纵挺到高考。
只可惜她一贯难以如愿。
就像小时候为了能养小乌龟,拼命想考到九十五分,最后却只考了九十四点五一样。
那相差的零点五分,就是她的宿命。
高考前留校的最后一个晚上,顾嘉年最后一次去天台,却被偶然来此的语文老师发现。
从此,更深一轮的噩梦开始了。
……
等顾嘉年终于说完这冗长的十年,夜已经深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剩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走着。
迟晏偏过头看去。
小姑娘缩在大大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被绿色碎花裙勾勒得格外纤细的腰肢蜷缩着。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任何情绪。
平静到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
迟晏想要开口打破这平静,却觉得喉咙干涩难以出声。
一贯擅长遣词造句的人,此刻竟连只言片语都为难。
满室静谧,空调也停止了运作。
如同有某种感应,他忽然转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五十九分。
他叹了口气,忽然难以抑制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指尖的触感还算温热,莫名让他心安。
“最后一分钟了,”他扯了扯嘴角,“生日快乐,恭喜成年。”
他希望她能快乐。
*
生日快乐。
恭喜成年。
顾嘉年干涩的眼眶忽然开始发疼,她整个人更深地蜷缩进沙发里,把脸埋进双手,泪水如同潮涌般从指缝中涌出来。
麻木平静的情绪骤然决堤。
起初还能抑制哭声,到后来却仿佛破罐破摔。
像是要把十多年的怨气和委屈全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她深深地弯着腰,任由滚烫的眼泪透过指缝浸透裙摆。
直到有人迟疑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弓起颤抖的脊背。
顾嘉年难以控制地伸出一只手,如同溺水者般紧紧攥住他的衣摆。
直到许久之后,她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些。
她慢慢睁开哭肿的眼,理智恢复了一些,吸了吸鼻子,总算肯放开手里攥着的布料。
“抱歉,没控制住。”
迟晏捋了捋皱巴巴的衬衫下摆,好笑地问她:“你这个爱扯人衣服的习惯怎么来的?”
那次在医院也是这样,疼起来能忍住不哭,却差点把他的衣服下摆扯烂了。
“不知道……我又不是谁都扯。”
迟晏瞥了她一眼,半开玩笑道:“哦,那就是跟我有仇?没良心的小孩。”
顾嘉年知道他不是真的跟她计较。
大哭一场之后,心里好像没有那么堵了,只是觉得空落落的,整个人如同被剥去千斤重的血肉,只剩一副空荡荡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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