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耷拉在床外,给人一边擦一边往床上放,可在他无意拨开表带的时候才发现有不对的地方——手腕那儿,准确来说是手表遮住的皮肤上有东西。

来不及细想,云毓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夜灯,直接解开了人的表带,才看到了叫他险些叫出来的东西。

就在那儿,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可就在这样恐怖的痕迹上,多了一串纹身,纹身是自己的名字,一串小小的字符,掩盖着他这些年的全部。

才干的衣服又被冷汗浸湿,发着抖,云毓关了夜灯,也给人重新戴上手表,清脆的搭扣声都能成为撩起惊吓的触动。

沉默着,云毓做完了一切,再去厨房的时候汤也凉了,于是密封将碗着装进了冰箱。

没有再回到卧室,云毓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坐在了客厅。分钟滴滴答答响着,容易在夜里被误会成喧声,叫心头生满湿灰的霉苔,没有光,被月亮一照显得心事重重。人世只有月亮稍解风情。

那些话被风吹进了心尖,那道只能是自残留下的疤痕也随着过往一起在脑中循环播放,宛如一直冲刷着孤岛的潮汐。

或许一切有苦衷,对吗?喜欢不是假的,对吗?他没有自作主张,只是个幼稚的小孩,却想着把最好的糖果送到自己的手上,他也没有把糖分给别的人了,对不对?

不明白这阵流连于夜深时分的感情到底属于怜悯还是从来就不能释怀。可是时间已经让他们各自都变化了太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接受这份不确定的感情,他还有没有勇气再去赌一次,再次赌上自己和家人。

真切忘了累,这一坐就是天亮,放在手边的水没能消减。天被冻白,心也被泪泡胀。

猛一抬头,看到了提着鞋猫着步子往外走的贺言,目光才对视,擅自闯入的人却已经成了主人,转身跑回房间不说,还把门给关上了。

坐的太久,忽略了已经麻痹的身体,再站起来的时候,云毓险些摔着,扶着墙,也不小心碰倒了玻璃杯,水洒了一地。

然后门又开了。

云毓只是将手撑在墙上不动,等待着血液回流,淡声说道:“我自己来,你回去躺着。”

“好……好……”或是宿醉,嗓音还带着嘶哑。

等身体稍微舒服一点之后,云毓就去冰箱里拿出了昨天的醒酒汤拿去加热,端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贺言没有像他吩咐的那样睡下,只是怀里抱着大衣,坐在床边看着地面。

云毓走近,把碗放在了临近的床头柜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半天之后才说道:“有点烫,晾一会儿再喝吧。”

“好。”贺言有些局促,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会麻烦到你……我没干什么吧?”床单上多出几缕缝隙,贺言犹豫片刻才抬起头看着云毓,又说:“我马上就走……你好好休息,我请人来收拾,你……你觉得怎么样?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

话语中断的原因及其简单,他看到云毓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做错了事,不仅打扰了人的约会,还让人大半夜去接自己,满身酒气地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睡觉。

于是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率先站起来要把云毓抱进怀里,而动作也在思想回笼后停下,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承担的是刻苦的重。

眼看着云毓躲开,眼看着他偏过头默默用手擦着眼泪,贺言却觉得自己的舌头打了结,说了半天才说了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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